韓遼不可能跟周慧珍賭命, 周慧珍真死了,有壽安君、貴妃娘娘在元嘉帝麵前興風作浪,韓遼很難擺脫殺人的罪名, 而且, 韓遼也沒想要周慧珍的命,畢竟是同床共枕這麼久的美人, 他對周慧珍多少還是有點情分的。
周慧珍要護著柳嬤嬤,韓遼也不能再動柳嬤嬤,便將一腔怒火發泄在了他剛從母親身邊討來的丫鬟漣娘身上。
可憐的漣娘,第二天根本沒能下床。
韓遼倒是板著臉去了龍驤軍的軍營。
柳嬤嬤一直在留意韓遼的動靜, 得知韓遼出發了, 柳嬤嬤便陪著周慧珍去見西亭侯夫人了。
周慧珍低著頭向西亭侯夫人告了韓遼一狀,埋怨韓遼醉酒不肯陪她一起回來, 埋怨韓遼趁她不在的時候又添了一個通房。
因為韓遼好麵子, 瞞得嚴嚴實實的,西亭侯夫人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陸濯打了, 但兒子丟下周慧珍自己回來, 西亭侯夫人一清二楚。
在西亭侯夫人看來, 周慧珍這都是自找的, 誰讓周慧珍自己巴巴地跑回娘家, 吃席的時候連男人都不知道照看?
因此, 西亭侯夫人不但沒安慰周慧珍, 還將周慧珍訓斥了一頓。
周慧珍哭著走了。
沒多久, 就有下人來稟報西亭侯夫人,說少夫人叫人備車, 要回閒莊。
西亭侯夫人冷笑三聲,回就回, 最後還不是要自己灰溜溜地回來?反正彆指望兒子去接她。
侯府門外,直到馬車真的出發了,裡麵並沒有人追出來,柳嬤嬤才鬆了一口氣。
如今大姑娘想通了,柳嬤嬤最怕的是韓家不放人,韓遼又是個凶神惡煞,大姑娘多留在他身邊一日,便多一分危險,哪怕不危及性命,隻要能走,又何必白白受苦?
周慧珍呆呆地看著侯府的城牆,她這兩年多,真的活成了笑話,當初苦苦哀求祖母答應韓遼的提親,而今又要勞累祖母替她做主與韓遼和離。
柳嬤嬤放下簾子,一回頭,就對上了周慧珍失魂落魄的模樣。
柳嬤嬤安慰她道:“大姑娘彆想太多,你還年輕,又有貴妃娘娘給你撐腰,先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心情,等你忘了這邊的烏七八糟,老太君肯定能給你找個樣樣都好的好郎君。”
周慧珍壓根沒想那麼遠的事情,她隻希望和離會順利,彆出什麼波折。
對周慧珍的歸家,壽安君一百個讚成,親自安撫了孫女一番,翌日,壽安君就帶上柳嬤嬤與一隊侍衛,大張旗鼓地進了京城,直奔西亭侯府。
今日恰逢休沐,西亭侯夫妻、韓遼都在家。
韓遼在教導幾個兒子的武藝,他雖然好美色,卻也重視家中的兒郎,韓家統領龍驤軍這麼久,兒郎的武藝絕不能荒廢。他這六個兒子,最大的嫡子韓承嗣已經十六歲了,最小的庶子才七歲,然而習武的天分與嫡庶無關,韓遼對嫡子韓承嗣並沒有太多的偏愛。
他這邊一派嚴父姿態,下人突然過來,請他去廳堂見客。
韓遼皺眉,他打了柳嬤嬤,也值得壽安君親自登門?
韓遼對壽安君並無敬重,但又必須顧忌壽安君與元嘉帝的情分。
讓兒子們繼續練武,韓遼冷著臉去了廳堂。
西亭侯、西亭侯夫人都在了,出於禮節,西亭侯請壽安君上座,壽安君也沒跟他客氣。
“宏遠到了,老太君究竟有合適找他?”
韓遼進來後,西亭侯朗聲問道,宏遠是韓遼的字。
壽安君朝柳嬤嬤使個眼色。
柳嬤嬤從懷裡拿出一份和離書,遞給西亭侯。
和離書上寫的是一些套話,大意就是一對夫妻話不投機從此和離各過各的。
西亭侯眉頭緊鎖,一邊將和離書交給坐在一旁的妻子,一邊問壽安君:“他們夫妻倆過得好好的,老太君為何突然要和離?”
壽安君看眼韓遼,諷刺道:“過得好好的?昨晚世子差點要了我孫女的命,嚇得她一早逃回家中,做了一晚的噩夢,難道侯夫人沒與侯爺說?”
西亭侯臉色大變,肅容問韓遼:“你可有什麼話說?”
韓遼並不否認,也不用看那張和離書,隻對壽安君說了一句話:“她不想跟我過,可以,我會送她一紙休書,和離想都彆想。”
他知道周家的女人不怕改嫁,可他韓遼不是那些身世低微或短命的周家女婿,他可以先丟了周慧珍,但周慧珍彆想輕輕鬆鬆地甩開他。
西亭侯夫人站在兒子這一邊,將和離書丟到桌子上,這便狠狠地列舉了周慧珍的各種不是。
壽安君雲淡風輕地聽著,等西亭侯夫人說完了,壽安君才笑道:“我孫女再有不足,也是你們韓家兩番提親巴巴地求娶過來的,侯夫人非要怪,理當反思自己的眼神,而不是找我理論。更何況,我年紀大了,教養孫女略有不周也能理解,侯夫人年輕還輕著,怎麼就教出了一個蛇蠍心腸的嫡出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