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1 / 2)

皇長子難以置信地跟她確認:“是你乾的?!”

喬翎很確定地朝他點點頭:“是我乾的!”

皇長子難以置信地再次跟她確認:“真是你乾的?!”

喬翎確定以及肯定地朝他點點頭:“真的是我乾的!”

皇長子:“……”

“越國公夫人!”

皇長子原地發瘋:“為什麼?!”

他像隻失心瘋的嗎嘍一樣在廳中瘋狂打轉:“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哪裡得罪過你嗎?!”

“就算是得罪過你, 直接把我的府邸給搞成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梁氏夫人坐在旁邊,隻覺得心驚膽戰, 胡亂地扒拉著喬霸天,瘋狂朝她打眼色:不行就趕緊跑吧!

喬翎看得笑了, 不僅沒跑,還很認真地問皇長子:“有人把殿下的府邸搞成了一片狼藉,殿下生氣嗎?”

皇長子隻覺啼笑皆非:“有人把我的府邸搞成了一片狼藉, 難道我不該生氣嗎?!”

喬翎問:“既然現下已經變成這樣了, 之後殿下會再進行修繕吧?”

皇長子怒氣衝天地反問道:“那還用說, 不然我住什麼?!”

喬翎又問:“如果等您修好之後, 又有人去把您的府邸給砸爛了呢?”

皇長子:“……”

皇長子長長地吸了口氣,才沒叫自己當場暈厥過去:“我要跟他拚命!不管是誰,兩次把我的家搞爛,我都要跟他拚命!”

喬翎了然地點點頭,緊接著說:“那您應該能了解苦主的心情啊。”

她跟皇長子妃又沒什麼交情,才不會替她遮掩, 當下把事情原委講了出來:“你府上的妻妾爭鋒, 卻去砸爛了我朋友的醫館, 好嘛,算我居中說和, 好歹給賠了錢, 這事兒雖然是你們理虧, 但也算是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王妃娘娘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居然找人合夥誣陷我的朋友,說他把人給治死了,又找人去砸爛了人家的醫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可是兩回了!”

“皇長子殿下,你自己說,這算不算是皇長子妃自找的?!”

皇長子:“……”

皇長子抱頭慘叫:“啊啊啊啊!!!!!”

皇長子繼續慘叫:“你們倒是去砸爛趙國公府啊,砸我的府邸乾什麼!!!!”

喬翎從果盤裡摸出來一隻香瓜,又去尋水果刀,同時理所應當地道:“難道現下那位甘娘子在外行走的時候,用的還是在娘家的稱呼不成?大家都叫她皇長子妃嘛,那這鍋就是你的,憑什麼扣給趙國公府?”

皇長子痛苦哀嚎,世界名畫呐喊.jpg

喬翎麻利地將那隻香瓜切成八瓣,張玉映眼疾手快,送了叉子過來。

她笑著道了聲謝,自己拿了一把叉子,又送了一把給梁氏夫人。

“婆婆,來吃瓜~”

梁氏夫人虛弱地應了一聲:“噢,吃,都吃,你也吃。”

皇長子痛苦道:“有這種事,你為什麼不去跟我說呢?”

“王妃在外邊砸了彆人的醫館,我可以賠錢的啊,我雙倍,十倍賠償都可以,為什麼——”

喬翎“哢嚓”一口瓜吃進嘴裡,同時笑道:“對,就是這個神情,就是這種態度,太傲慢了啊皇長子殿下!”

皇長子愣住了,不明所以。

喬翎吃著瓜,繼續道:“你們連眼皮子都不會動一下,就輕而易舉地毀掉了彆人珍惜的東西,你們毀掉了一次尤嫌不夠,還要再毀掉第二次。”

“小小賤民嘛,維持生計的醫館被砸爛是應該的,被誣陷是應該的,被指認行醫不當、致人死命也是應該的,誰讓你們膽大包天,居然敢讓貴人心生不快?總而言之,賤民倒黴都是自己活該啦,是賤民咎由自取!”

“如果那個賤民居然有本事對我進行對等的報複,咦——奇了怪了,貴人怎麼一下子就‘通情達理’起來啦?”

“之前我不小心毀掉了你的家,還要毀掉你的名聲,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你那個破破爛爛的家值多少錢?我從我們家牛身上拔一根毛給你,足夠了吧?”

“哎呀,我可真是通情達理,世間哪有我這麼公允公正、又好說話的貴人?真是被自己感動到了呢!”

說完,喬翎臉上嘲弄之色更盛,覷著皇長子的神色,繼續道:“對待無力抗爭的弱者,皇長子妃是怎樣一副嘴臉?趾高氣揚,傲慢惡毒!”

“發覺先前自己看錯了人,原來那不是弱者,是有能力跟我們掰一掰腕子的強者——好吧,勉強也可以跟你們講講道理,砸爛了的東西多少錢,我賠不就是了?”

她嗤笑一聲:“怎麼,道理永遠都站在你們那邊兒,隨著你們的立場而轉變,你們永遠都不能是最吃虧的那個是吧?”

皇長子無言以對,訥訥半晌,終於艱難地道:“事情原本不必變成這個樣子的。”

他說:“如若一開始越國公夫人就帶著朋友上門,把這件事情給說開……”

喬翎舉著手裡邊的叉子,冷笑道:“皇長子殿下,你也好,皇長子妃也好,都被這個世道給慣壞了啊。”

“尊位在你們之下的都是不值一提的賤民,想怎麼磋磨就怎麼磋磨,尊位在你們之上的,都要跟聖人一樣講道理,溫良恭謙讓是不是?全天下好事兒都得是你們夫妻倆的啊?”

皇長子聽得麵紅耳赤,強行分辯道:“越國公夫人,我可沒這麼說!”

“但你們就是這麼做的啊!”

喬翎叉了一塊瓜送進嘴裡,咀嚼幾下,咽下去:“你說的倒是很婉轉動聽,事發之後,我可以帶著朋友上門去說道一二,可我們憑什麼要主動上門去跟你說道一二?”

“皇長子妃在外邊橫行霸道,欺負了她看不起的賤民,那賤民就隻能自認倒黴,打落牙齒和血吞。”

“皇長子妃在外邊橫行霸道,欺負了她惹不起的狂徒,還得狂徒上門好聲好氣地說,你惹錯人啦,我可不是軟柿子,我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打不相識,當個朋友好不好?”

她由衷地問:“你不覺得這很滑稽嗎——她憑什麼?!”

皇長子無言以對。

喬翎覷著他,道:“皇長子殿下,你是這樣,皇室裡的其餘人是這樣,神都城裡的貴人們其實也是一個尿性。”

“你們認定了弱肉強食,誰的拳頭大、權勢高,誰就說了算,誰就能欺負在自己之下的人,那你們最好一條道走到黑!”

“千萬不要自己去欺辱弱小者的時候興奮不已,轉頭自己被更強的人淩辱了,就給我哭天抹淚,哀嚎著說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冷冰冰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你們活該!!!”

皇長子被她訓得滿臉通紅,不敢抬頭,羞怒交加,卻也無言以對。

喬翎見他好像還有點羞恥心,微覺欣慰,便也端著盤子往他麵前送了送:“來吃瓜!”

皇長子連叉子都沒用,抓起來一塊兒,木然地“哢嚓哢嚓”開始吃。

喬翎滿不在乎道:“事情是我跟我朋友做的,你就當是我做的吧。我敢說,就不怕彆人知道。你回去跟皇長子妃說也成,跟趙國公府的人說也成,要告訴德妃娘娘,告訴聖上,我統統都沒意見,隨你去。”

“你要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報複,那我也接著——當然,就跟這回的事情一樣,等我回敬過去的時候,你也像我一樣接著就成。”

皇長子好像第一次見到她似的,用一種極其古怪又不乏驚悚的目光看著她。

喬翎由著他看,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

過了會兒,皇長子卻問了一個她預想不到的問題出來:“你為什麼不順帶著把老三的窩也給砸爛啊?你跟他的仇,應該比跟我的大多了吧?!”

喬翎:“……”

喬翎忍不住說:“看起來你跟魯王關係不怎麼好啊……”

皇長子答非所問道:“越國公夫人,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沒道理你不把我放在眼裡,卻很忌憚他吧?”

喬翎先糾正了一點:“我並沒有不把你放在眼裡,我隻是就事論事。在我的眼裡,皇長子妃兩次尋我朋友的晦氣,砸爛了他的家,對等報複回來,是合理的。”

緊接著她也說:“魯王得罪過我,魯王不是東西,但他沒有砸過我的家,也沒有砸過我朋友的家,所以我即便看他不順眼,也不能去把他的家砸爛。”

“我不能因為我出於個人情感不喜歡一個人,而在對方沒有具體作惡的時候,去對這個人的生命亦或者財產搞破壞。”

“雖然我的確很不喜歡魯王,但是也不可以這麼做。”

皇長子聽得有所觸動,輕輕道:“越國公夫人‘直’得稍顯迂腐了。”

喬翎笑了:“或許吧。”

轉而又正色道:“越是沒有限製的權力,就越需要克製。如若不然,我怎麼還會是‘我’?”

皇長子也笑了起來:“所以您不打算再理會老三了?”

喬翎搖頭:“他現在不來惹我,不代表他從前沒惹過彆人啊,我知道,怎麼能視若無睹?”

她直言不諱:“等我諳熟了京兆府的公務,再把手頭的卷宗看完,就準備著手上疏了。不能隻有受害百姓自行上訴這一種途徑,司法需要更改,需要變革,或許可以由刑部、大理寺、京兆府三方衙門對侵權方發起訴訟……”

皇長子默然幾瞬之後,道:“您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要是叫人知道……”

喬翎無所謂道:“知道就知道嘛,為什麼要隱瞞?”

她說:“這是陽謀,不怕叫人知道。”

皇長子又是一陣緘默。

良久之後,他站起身來,朝喬翎行個禮:“今日受教良多。”

喬翎單手摟著膝蓋上的那座金山,慈祥如一位老祖母:“好孩子,你是給了錢的。”

皇長子:“……”

皇長子心裡邊有很多話想說,偏偏一時之間,又組織不起來,腦海裡有千萬條頭緒,又尋不到適合做開頭的那一條。

最後他由衷地歎了口氣,朝主人家正色辭彆,腳下虛浮,若有所思,回自家那一片狼藉當中去了。

梁氏夫人好似身在夢中,不由自主地問:“這就完啦?”

“不然呐?”

喬翎眼神一轉,目光投到案上,張玉映便會意地將案上的果盤端走了。

喬翎便將自己擱在膝上的那隻托盤放上,一個一個開始數到底有多少隻金錠。

她一邊興奮地數,一邊道:“婆婆,你沒發現皇長子進門之後,對我很客氣嗎?就算是知道他的府邸是我搞成廢墟的,也沒怎麼發作。”

梁氏夫人楞了一下,回想一下,怔然道:“還真是!”

這其實是有點稀奇的一件事。

甭管是誰,好好的房子被人砸爛了,就算是事出有因,也不至於那麼快就平定下來啊。

更何況那是一位皇子!

喬翎數金錠數到了最底下那一層:“所以我猜,來這兒之前,他去見了什麼人,經人提點,才上門來見我的。”

梁氏夫人神色微動,思忖一會兒,心裡邊隱隱地有了答案:“是太後娘娘吧?”

她明白過來了:“難怪你會跟他說那麼多。”

一個肯跟你點名利害關係,細細剖析事項的人,其實也是很難得的。

喬霸天先前同皇長子並無交際,卻肯多費這個口舌,原來是因為內裡還有這種關竅!

“投桃報李嘛,”喬翎數完了金錠,轉而將其遞到張玉映手上,笑眯眯道:“太後娘娘從前也幫過我很大的忙呢!”

外頭傳來一聲鳥鳴。

緊接著,正院那邊的侍女一掀簾子走了進來。

“太太,方才中山侯府的世子夫人使人送了帖子給您,徐媽媽知道您跟毛太太要好,等不及您回去,就叫我送過來了。”

張玉映在旁,笑著打趣:“方才在外邊叫的怕不是隻喜鵲?”

喬翎展開帖子一瞧,卻是毛叢叢約著她往中山侯府去小聚的,知道她要上朝,時間就定在了後天午後。

貼子裡說,沒什麼正經事,就是朋友們約在一起曬曬太陽說說話,吃點好的,喝幾杯酒。

除了她之外,還請了毛珊珊,四公主,包真寧,還有她的手帕交——一位姓費的娘子。

喬翎瞧了眼名單,心想:除了最後一位,好像都是親戚?

毛珊珊是薑姑母的女兒,既是毛叢叢的堂妹,也是喬翎的表妹。

大公主的夫婿是毛叢叢的夫弟,四公主當然也就是中山侯府的親戚了。

包真寧,想來是毛叢叢為了喬翎特意加到名單上的。

至於那位姓費的娘子……

喬翎問梁氏夫人:“婆婆,這是誰?”

梁氏夫人瞧了一眼,告訴她:“中山侯夫人就姓費呀,又與世子夫人要好——多半是嘉平娘子。”

喬翎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嘉平娘子?”

“這是她的名字,”梁氏夫人笑著道:“費家的女兒一向都有清名,世子夫人替你牽線過去,對你而言是件好事,對包大娘子來說也是如此。”

她說:“嘉平娘子是費家的小女兒,她年紀最長的堂姐是宮裡的費尚儀——這位尚儀是以朝天女的名義入仕宮廷的,天後令她教導大公主讀書,她是大公主的老師。”

喬翎了然地“哦”了一聲,算了算,不由得訝異道:“她們堂姐妹之間年紀差得不少呢。”

梁氏夫人反倒不覺得奇怪:“大家族裡都是這樣的,親姐妹都有可能差上幾十歲呢,何況是堂姐妹?”

又說:“費家其實是官宦出身,嘉平娘子的父親如今正為刑部尚書,中山侯夫人是她嫡的堂姑。她的堂姐又是大公主的老師,兩重關係加起來,所以大公主親自為她做媒,最後嫁到勳貴人家裡去了。”

喬翎不由得問了句:“嫁到哪一家去啦?”

梁氏夫人說:“靖海侯府,太叔家,她嫁給了世子。”

喬翎楞了一下:“那不就是姨夫家嗎?”

京兆尹太叔洪是當代靖海侯的胞弟。

“是啊,”梁氏夫人由衷道:“靖海侯府是個挺好的人家了,門風不錯,靖海侯夫人性情豁達,府裡的人也和氣,大公主這個媒人做得不錯。”

喬翎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嘉平娘子是官宦出身哎,居然嫁去了勳貴人家?”

“倒不是說這兩個集體不能通婚,隻是相對還是少——咦,中山侯夫人是嘉平娘子的姑姑,也是官宦出身,卻同樣嫁進了勳貴人家!”

梁氏夫人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著該怎麼開口才成。

喬翎見狀就知道這裡邊一定有事兒,馬上就催問一聲:“婆婆~快說說看嘛!”

梁氏夫人歎一口氣:“你還記得老承恩公吧?不是跟你競價買王娘子的那個,是被韓少遊砸破了腦袋的那個。”

喬翎遲疑著道:“那不就是大苗夫人那倒黴前夫的爹?”

梁氏夫人告訴她:“那個老王八蛋的原配妻室,就是費家的女兒。去求親的時候,他還很年輕,算是人五人六,尤且沒有暴露本性,又是天後的娘家弟弟,費家就答應了……”

喬翎在腦海裡扒拉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對於這位費氏夫人的任何回憶,心裡也就有了猜測:“後來的結局恐怕不怎麼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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