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混混沌沌的腦子清醒了一下,記起今晚上的重點,忙拽住顧承炎:“教授,這個,這個就是我男朋友,上次給您看的治療方案,是給他……”
張教授了然擺擺手:“想讓我給他瞅瞅傷吧?行,看小丫頭的麵子,上這邊來。”
顧承炎明白小孩兒惦念這個,要是不看一眼,她總放不下。
他憂心摸摸她臉上的溫度:“你能行嗎?”
“能行,”秦幼音不肯放過機會,“看腿重要。”
張教授動作利落,掀起顧承炎的褲腿捏了捏腳踝和膝蓋,點頭下結論:“還湊合,有的救,按現在的方法繼續堅持就行,能好,但是注意啊,治療這段時間裡,可千萬不能再受傷了。”
秦幼音蒼白的臉頰露出笑,連連給張教授鞠躬:“您放心,我會看著他的。”
顧承炎看得刺目,不由分說把秦幼音抱起,離地騰空,點頭示意一下:“她病了,我送她回去,您慢用。”
秦幼音頭一次沒反抗,乖順環住他的脖頸,汲取著他身上的熱度。
心裡顛倒著來回默念。
小炎哥,她的小炎哥……
離開農家菜的大門,冰冷夜風迎麵吹上來。
顧承炎仰頭親親她的下巴,往遠處看了眼:“摩托車停到後麵了,把你留包廂我不放心,跟我一起去吧?”
秦幼音用力點頭,黏糯靠在他的額角邊。
顧承炎心癢得過份,邊走邊問:“今天怎麼這麼乖,難受厲害嗎?”
秦幼音啞聲:“不是……”
不是難受,是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又酸楚的,隻想要儘量靠近他。
時間接近十點。
頭頂天色黑濃,風有些烈。
農家菜是開在一棟有些年頭的臨街三層樓裡,繞到後麵,就接近一片老舊住宅區,停車時還算熱鬨,但到了這個點,黑壓壓望過去,沒幾盞燈亮著。
顧承炎加快腳步。
鞋底踩在不太平整的砂石路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秦幼音怕黑,滿腔急湧的情緒說不出口,軟綿綿倚在他懷裡,揪緊他的衣襟。
迫不及待想告訴他,她到底是誰,他又在不知不覺時為她做過多重大的事。
可更恐懼,怕那些過去一旦掀起,顧承炎會接受不了……
他了解過那個表情包賬號曾經扭曲的心,經曆的齷齪,他同情她,幫她,但不代表,那樣的人,可以是他女朋友……
秦幼音摟緊他,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顧承炎被她奶貓似的小動作撩得氣血上頭,把她放在摩托車後座上,捧著臉吻了吻,聲線沉暗:“再亂動,我可忍不到明天早上了。”
秦幼音眼眶潮熱,拉住他手腕。
然而堵在喉嚨裡的話,一句還沒能說出口。
顧承炎突然眯了眯眼,眸中溫柔頃刻間褪得一乾二淨,高大身形稍一挪動,把她嚴嚴實實擋住。
秦幼音一驚,緊接著聽到遠離主街的路口裡,響起雜亂腳步聲,往她跟顧承炎所在的位置彙聚過來。
顧承炎壓住她的肩:“彆動。”
他挺起脊背,緩緩轉過身。
同一時間,有男人啐了口唾沫,戲謔地揚起聲調:“挺恩愛啊,咱小閻王墮落可夠快的,進不去國家隊,就找對象預備生孩子了?”
居民樓昏暗的外牆上,投映出至少七八道拉長的魁梧黑影,手裡長長短短的武器搖晃著,宛如索命惡鬼。
顧承炎鞋尖在地上碾了碾,乾脆利落踢起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嗖”的向前飛出。
對方一行猝不及防,嘴裡不乾不淨的光頭正被石頭砸中眉心,當即撕開一道血口子,他疼得大罵:“操!你他媽找死!”
顧承炎站在原地,下顎微抬:“你不來,我還想去找你,開個口子,是提醒提醒你以前被我打斷的腿,掰折的胳膊。”
他把身後遮得一絲不漏:“現在帶你這幫人滾,半個小時以後,找地方再見。”
光頭聽懂他的意思,捂著腦袋冷笑:“顧承炎,你還當過去呢?讓你嚇唬幾下我就能跑?我告訴你,現在我就算殺了人,都有人替我兜著!”
他帶血的手抓著手腕粗的鐵棍子:“再說了,哥兒幾個找的根本不是你,是你那小情人兒,上頭的人指名點她,今晚上誰他媽也攔不住!”
光頭聲音拔高,與此同時,有數輛摩托車引擎響起,改裝後的汽車也嗡的從各個小路裡逼出,雪亮車燈晃出刺眼白光,對準顧承炎直照過去。
“顧承炎,你要老實點,把這女的撂下,我跟你的恩怨可以了清,以後誰也彆惹誰,你要不撂,今天可他媽沒人給你償命!”
顧承炎冷冷翹起嘴角,黑瞳裡閃出噬人血色。
他錯開半步,牢牢攥住秦幼音冰涼的手,低啞咬出三個字:“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