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欺負54下(1 / 2)

你彆欺負我 川瀾 8799 字 7個月前

第三聲口哨響徹速滑館,代表著整場國家隊選拔賽正式結束。

看台上喧囂一片, 明明都是來參賽的選手, 卻在短短不到一分鐘裡, 忘記自己原本身份, 成了徹頭徹尾的亢奮觀眾,集體起身, 心服口服為顧承炎呼喊鼓掌。

這是真正當之無愧的勝利標杆。

宋哲明仍站在二樓,從顯眼位置挪去角落, 瞪著刺眼的成績目眥儘裂,拳頭攥到發白。

摔出賽道的男生親眼看著顧承炎飛速越過終點, 憤怒擊打冰麵, 想爬起來,被附近對他的噓聲震得再次摔倒。

顧承炎微合著眼,刀刃繼續順著冰麵蜿蜒遊走,滑向賽場出口。

他沒工夫享受成果, 想的儘是抓緊離開,如果撐得住, 就先去找音音,過後再去醫院,如果撐不住……

顧承炎感受著腿上一波比一波明顯的痛感, 手抓到出口欄杆, 剛要邁上去, 前路被一道瘦長身影擋住。

他抬眸, 看到對方穿一身不起眼的工作服, 笑吟吟把兜裡的胸牌遞給他瞧,上麵寫的簡潔明了:“短道速滑國家隊總教練——薑成。”

比賽塵埃落定後,場館裡完全亂了套,亂糟糟的人群一股腦朝外走,秦幼音是唯一一個逆行的存在。

她以前很怕人多,避之不及,現在從他們中間穿過去,雖然雙手還打著顫,鼻尖也一抽一抽的吸著,但她無所畏懼。

秦幼音終於見到場外坐立不安的陳年,沙啞叫了他一聲。

陳年驚嚇回頭:“哎媽呀,嫂子,你真來了!那比賽,你……”

“我全程都看見了,”她眼圈紅紅地著急問,“他人呢!”

陳年撓頭:“剛出場就讓一男的給叫走了,好像是國家隊的總教練!哥這回肯定成了!”

秦幼音胸腔裡翻天覆地,連聲追問:“這場是定局嗎?後續還有沒有?”

陳年忙說:“是,一局定乾坤,不然哥也不能拚命,而且咱們賽區是全國最後一站,哥滑出來的成績不單在這兒排第一,全國也是第一!”

他想起那時飛機上顧承炎的消極頹唐,忍不住酸楚抹淚,把今天顧承炎受的罪,遭的黑手算計儘數講給秦幼音聽:“小嫂子,炎哥真做到了,他不是為自己,是為你,為你倆能好,你……你彆生他氣,心疼心疼他。”

秦幼音臉色素白,陳年每說一句,她心口就重重剜一下。

“我去找他。”

陳年攔著:“不知道他讓帶哪去了,咱在這兒等著。”

秦幼音搖頭:“我等不下去,找不到也沒關係,但我必須要去找。”

場館裡早已空蕩,她沿著冰場小跑,分不清是急還是疼,喘得很沉,視野朦朦朧朧的,她用力揉眼,揉到清晰,再繼續找。

她再也不想待在原地,總等著小炎哥過來,她要趕去他麵前告訴他,她可以跟他並肩,無論前麵是什麼樣的路。

一樓拐角處的辦公室裡,顧承炎瞥了眼牆上的鐘,不卑不亢對薑成說:“薑教練,我時間不多。”

薑成很了解地點點頭:“藥效快過了?”

既然看出來,也就不用隱瞞,顧承炎淡笑:“是啊,隨時可能倒下。”

薑成蹲下身,讓顧承炎把有傷的地方指出來,他上手依次捏了捏,感歎:“年紀不大,夠拚的,你這是第一次打封閉?”

得到肯定答案,薑成舒了口氣:“你要是打過三次以上,我可不敢要你了,往後絕對病秧子。”

他滿意笑出來:“幸好啊,不然未來稱霸世界冰場的小嫩苗,折在這兒就太可惜了。”

顧承炎不動聲色問:“我合格了嗎?”

“腿上三處大傷,被對手圍攻,還能滑出全國第一的成績,離世界紀錄隻差兩秒多,你說合不合格?”薑成正色,“不過你情況特殊,國家隊也不可能白養個病人,好在近期不是比賽季,我做主,給你三個月的休養時間。”

“三個月內,你的腿要是能恢複到可以正常訓練,就是我的正式隊員,表現出色的話,明年世錦賽直接選你出戰。”

“但是如果三個月恢複不了,那不好意思,你再出色,我也等不起。”

辦公室的門並未關嚴,露著寬寬一條縫隙。

秦幼音在偌大場館繞了一整圈,才找到這裡,她不敢打擾,老老實實守在門邊,貪戀凝視顧承炎的背影,也聽清了裡麵的對話,緊張地揪住衣擺。

三個月……

顧承炎聲線平穩無波:“能稍微改一下麼?”

薑成興致十足:“怎麼改?”

秦幼音在門外死死咬唇,小炎哥肯定是想改得更長,她絕對,絕對用儘全力……

顧承炎直視薑成:“三個月內,我腿傷恢複,一年內,我拿下至少一個世界冠軍,隻要我做到,您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薑成簡直要喜歡死他了,憋著不表現,淡定頷首:“說說看。”

顧承炎毫不猶豫講出自己的唯一訴求:“我女朋友是醫大中醫學院的學生,特彆聰明,醫術特彆高,特彆有潛力,等她大三可以離校實習的時候,我要讓她進國家隊做隊醫。”

秦幼音徹底呆住,怔怔望著顧承炎。

外麵天已黑透了,暖黃路燈下飄著雪,折出柔潤的光映進窗內,他站在那裡,被光鍍了滿身,勾勒出強悍而溫柔的輪廓。

她嗓子裡又癢又漲,流過眼淚般苦澀的東西。

薑成愣了,一拍大腿:“你還沒進呢,就琢磨著帶家屬了?!”

顧承炎固執:“不行就算了。”說著要走。

薑成錯愕:“等等,顧——小炎兒,你拿我國家隊當啥了?不讓帶對象就撂挑子?!”

“當歸宿,當避風港,”顧承炎坦坦蕩蕩,“我是為她來比賽的,不管我走哪,都必須帶著我媳婦兒,哪怕現在不能帶,也得給我一個確定的日期。”

薑成莫名覺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被這孩子看得特重要,有點開心,板著臉揮揮手:“行行行,你先把腿弄好,真拿著冠軍再說!藥效該過了吧?趕緊去醫院!”

說完把名片塞給他,交代他隨時準備去北京辦理預備隊員的手續,末了又說:“兩年可不短,到時候分沒分手都不一定,小年輕彆那麼早下定論。”

秦幼音聽著,心在簌簌地抖。

顧承炎沒生氣,反倒笑了笑。

“分手?”他說,“這輩子也沒可能。”

顧承炎轉過身,右腿上猶如紮滿了細小的刀片,一下下刮骨割肉,他不願失態,慢慢朝外走,心不禁沉下去。

看來真要去醫院了……

到底幾點才能結束,幾點才能見著音音。

他眉心擰緊,雙手拉開辦公室的大門,被外麵白亮光線刺得眯了眯眼,錯落睫毛間,恍然看到跟前有個瘦弱的影子。

顧承炎不敢置信。

女孩歪歪扭扭套著米色羽絨服,長到鎖骨的細軟發絲有些淩亂,杏仁眼裡汪著水,也像汪著漫天的雲霞月色,無所保留地傾倒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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