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水下還有一個變態在等著他的許知言, 認認真真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改良方案。
金盛總算緩過勁來,拆下小一的飛行套裝後, 交代起一路飛行時看到的情形。
有了高空優勢,確實要比走在路上看到的更多, 也更安全。
“大家都在做船, 有幾撥人想做大船, 都開始合作了,江槐鷓還是獨狼,自己一個人行動, 我覺得他可能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人, 怕連累彆人吧。”他說出自己的猜測。
這任務目前並沒有讓玩家們分陣營,大家的任務都是一樣的。
“但也不都是和諧畫麵。”
金盛想起從半空視角看到的, 更開闊一些的地區的景象, 心有戚戚。
“有玩家被當成了‘餌料’。”
夜晚的饑餓狀態過於恐怖,玩家們不得不想辦法去弄食物,這其中不乏有人餓紅了眼, 發生肢體衝突。
“看血跡應該是淩晨左右,有人在大壩附近被殺了, 現在被片的就剩一副骨架了。”
金盛歎了口氣。
大壩外是懸崖, 高低落差下,遠處迷人景色一覽無餘。
就是那屍骨的場麵確實有些驚悚。
死去玩家的血液引來了魚群,也讓周遭玩家知道了, 隻有人血人肉做魚餌,才能真正釣上魚來, 維持生命。
魚吃人、人吃魚。
奇怪的閉環出現了。
可玩家們縱有不滿, 也剩下吃魚和去死兩個選項中選擇。
“我覺得再這麼下去, 那副骨架都會被丟到水裡用來釣魚。”金盛說完,摸了摸小一的狗頭,心情複雜。
許知言聽完全過程,麵無表情點點頭。
這個釣魚副本確實比想象中的要危險很多,除了水裡莫名其妙的怪物們之外,玩家們現在也正維持著一個岌岌可危的平衡。
當做出更大更結實捕魚船的玩家,並沒有足夠高的武力值來保護自己的作品時,掠奪將會出現。
更彆說設定中,在岸邊時必須要用人肉才能釣上來的美味魚了。
殺掉其他人,就為了讓自己活下來。
一切失去理智的操作似乎都有了借口,變本加厲。
不過當前許知言還有更困難的事情要做。
他晃了晃手上的本子,對著金盛說:“我們兩個人的手藝還是不太行,按照我這縫紉技術,你大概隻能在空中懸停一個半小時。”
金盛想起自己飛在空中時,耳邊響起的棉線繃斷聲,瘋狂點頭。
“我覺得如果你上去的話,應該可以飛的更久。”他真誠建議。
許知言細胳膊細腿,不管是從體積還是從重量上來說,都更加適合乘坐這個飛行裝置。
誰知許知言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首先,我怕狗。”
“其次,坐上去有點蠢。”
大概是和隊友徹底混熟,他甚至懶得再找借口。
金盛傻在原地,直播間笑翻了。
【犬師:???】
【哈哈哈哈小百萬怎麼肥四!原來他知道坐這玩意兒蠢嗎?】
【不僅知道,看上去還知道的很清楚!】
【哈哈哈笑死了,我以前一直以為小百萬人長得好但審美不行,現在看看不是那麼回事啊!】
【排樓上!他自己平時板板正正,忽悠彆人說不醜,實際上心裡門清!】
【我還以為犬師天然克製小百萬,今天竟然被扳回一局!】
好在金盛對於外表美醜並不是很在意。
這個狗狗飛行器如果能做好了,也確實會比船隻更加安全可靠。
隊友之間任務可以共享
,兩人的話可以合作完成八個支線任務,就能夠湊齊開啟代表完結的下章主線。
就這樣,一直以來合作默契的雙人組,在這件事上,也沒有產生分歧,愉快決定了任務分配。
時間臨近中午,許知言終於搞定了修改圖紙。
他沒有再選擇自己動手。
上午僅僅是縫了一個破爛狗背心,十根手指頭都快戳爛了。
關於自己的雙手並不怎麼適合乾手工活這件事情,他進入完全認命模式。
“走!去抓男媽媽……咳,江槐鷓。”許知言指著湖對麵說。
金盛臉色大變,一邊收拾一邊著急歎道:“現在去會不會被砍?昨天驢他的事,他應該已經發現了吧?”
“問題不大。”許知言倒是非常自信。
江槐鷓獨狼一匹,也沒有隊友幫忙搜尋資料,僅靠自身完成所有任務,很難騰出時間去細想昨天的事情。
兩人選了一條人最少的路,打包好營地重要物資,頂著午時豔陽出發。
隻是還未到江槐鷓的雷擊樹營地,就看到周遭有玩家急匆匆換地方,也是和他們一樣大包小包,似乎是想離雷擊樹的位置遠一些。
許知言莫名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果然,兩人還未走到雷擊地外圍,遠遠就看到江槐鷓的營地正冒著濃煙,除了江槐鷓外,還有幾名其他玩家。
“是卓雍。”金盛眼神很好,一眼就認出來了。
夜釣的開始時間在晚上,假設卓雍的隊友已經順利拿到人肉釣起美味魚,那麼當前這個不需要為食物發愁,還沒有其他任務的時間點,就格外適合解決個人恩怨。
“我們還去嗎?”
金盛不是那種喜歡與人發生劇烈衝突的玩家,性格相對溫順,在麵對這種可上可不上的事情時,難免會退縮。
想到隊友還不清楚兩人的過節,金盛快速解釋了一遍。
原來江槐鷓以前並不像現在這樣獨狼,他還有個姐姐,兩人一同進入遊戲後,組成隊伍,其中江槐鷓天賦出眾,姐姐相對來說要更普通一些。
兩個月前,江槐鷓因為表現好,接到即將組建工會的大佬邀請,他提出自己要和姐姐一起加入,但被拒絕。
就在他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時,在一次副本行動中,姐姐被玩家誤殺。
起初他雖然傷心,但並沒有多想。
直到他再次接到邀請。
江槐鷓意識到姐姐的死可能不是一個意外。
他花費了一個月去查那個誤殺了姐姐的玩家,果然找到了問題。
那個玩家就是目前積分排行榜第一的大佬手下的人,而他收到的邀請函也恰好是這位大佬即將申請組建的工會。
這下真相大白,他當場把那個人做掉。
而被他殺掉的那個人,正好是卓雍的隊友,兩人也早就約好一起進入同一工會,梁子就此結下。
“綜上所述,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撤退。”
金盛不討厭江槐鷓,但他自覺打不過卓雍,提議離開。
許知言正好相反!
他搖搖頭示意金盛把行禮先丟地上,在原地待命。
自己則整理了一下衣領,確定衣著以及臉上的笑容沒有問題後,才從包裡掏出白蛇,讓白蛇纏繞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會誰瞪我,你就凶他,但是不要真的咬上去。”他摸了摸蛇頭,畫起大餅來。
“好好做,下午就給你抓魚吃。”
大白蛇含淚點頭。
雖然這個餅,眼前的可惡人類已經畫了很多次了,可它能怎麼辦呢?現在就是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通人性!
當一隻簡單快樂的蠢蛇蛇不好嗎?
金
盛疑惑,似是不理解為什麼帶蛇,忍不住問:“為什麼要帶蛇?如果想要保鏢,帶小一更好些吧。”
這條普通到隻會眼淚汪汪的蛇好像沒什麼攻擊力!
“汪汪。”
小一也適時飛起來,附和主人。
被嫌棄的蛇聽到之後,表情更加陰鬱了。
看著主寵同時露出一副‘帶上這個吧.jpg’的表情,許知言嘴角抽了抽,解釋:“我又不是真去乾仗。”
打他是肯定打不過的。
但談判的話,當然是要帶有氣勢的寵物了。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帶著大白蛇緩緩走向風暴中心。
原本已經被收拾到適合人類長期居住的營地,正在遭遇無情打砸燒,才剛靠近,他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江槐鷓挺直跪在地上,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
他的武器長柄鐮刀被當成簽子,從右腿膝蓋後方穿透,將他整個人以跪姿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在他的周圍一共零零散散站著三四個人。
其中為首的短發男人穿著一件毛領外套,手裡夾著煙,站在江槐鷓的正前方。
不出意外的話,這人應該就是金盛提到過很多次的卓雍了。
許知言還未完全走近,就聽到了卓雍開口。
“我也不想和你多廢話,道歉讓你死的快點,不道歉讓你死的難受點。”
“呸,你們……這群SB,還讓你爹道歉?”江槐鷓雖然跪著,但氣勢不減,在把人做掉的時候,他就料到了有這一天。
不過被打的這麼慘,還是有點出乎意料,他在心裡暗暗唾棄了一下自己。
“……你是沒搞清楚現在的現狀嗎?算了,反正早晚要弄死你。”卓雍則是一臉不耐煩。
他更多的並不是想要替隊友報仇,而是不得不殺江槐鷓。
不管是作為‘手下’維護那一位的臉麵,抑或是為了自己長久以來塑造的對外形象。
忽然,他聽到隊友對著營地外圍大喊起來。
“誰?誰在那裡?”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卓雍看到一個穿白襯衫薄外套的青年,肩膀上伏著一條蛇,從樹下陰影處走來。
姣好的麵容與日光下熠熠生輝的淚痣都標誌著他的身份。
許知言走近後,站定在正對峙著的人群幾步外。
“好狼狽啊。”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明顯右腿已經廢了的江槐鷓,淡淡開口。
“你來乾什麼?”江槐鷓一愣,下意識破口大罵,驅趕對方。
“滾啊!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這群傻/逼路人插手。”
許知言嘴角一頓,簡直忍不住要給江槐鷓鼓掌,不愧是他貼標簽的毒舌男媽媽,這趕人的技術真是一流,要不是打算抓來乾活,他肯定立刻就跑路了。
“嘶嘶嘶——”
大白蛇接收到瞪眼信號,衝著江槐鷓凶巴巴哈氣,叫了幾聲。
江槐鷓不知是被嚇到,還是沒了力氣,又吐了兩口血後,不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