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玩家已經在當前副本得到足夠的利益。】
【差不多得了。】
看著麵板上的字跡, 許知言先是有些錯愕，隨即指著麵板，不滿地說。
“你工號是多少？”
【？】
麵板彈出問號, 係統不是很明白眼前這個貪婪的玩家為什麼突然要起了工號。
許知言打量了麵板，說出了猜測。
“之前盲校裡, 在錯誤時間和我交流的係統應該是你吧？”
遊戲係統通常都比較僵硬, 像沒有情感的AI，但在特殊情況的時候，又會切換成一個比較智能的對話對象。
【……】
雖然隔著麵板, 但從這六個黑點裡，莫名能感覺到遊戲係統淡淡的絕望。
療養院供病人們曬太陽的草地上，怪物們還在不斷互毆, 血肉模糊的肢體時不時飛出幾米遠, 看起來十分可怖。
在嘈雜的咆哮背景聲音裡, 許知言沒事人一樣，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總覺得自己猜對了。
他記得這個係統的智力不算太高來著？
“你怎麼知道我得到了足夠的利益？你們難道連玩家背包裡的東西都要檢測？”
許知言一臉驚訝, 就差把‘玩家是不是沒人權’寫在臉上了。
“還有, 我隻是索要應有的賠償而已, 你去現世找個遊戲看看，是不是遇到BUG問題運營商都會給補償？”
他聲音不小, 清晰傳到了直播間。
但這時候他顧不上那麼多。
許知言需要弄清楚, 遊戲係統對於玩家的監控到哪一步。
如果主係統真的會對玩家當前狀態，以及背包內的物品數量, 進行一個全麵的檢測記錄, 那他往後存放道具的時候多少要小心一些。
噩夢小區的BOSS和安全屋的鬼神幾乎長的一模一樣, 他不確定主係統了解多少。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被這對話嚇了一跳, 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許知言竟然真的在和係統要補償。
【6！不愧是貪婪】
【小百萬連係統的羊毛都不放過嗎？】
【哈哈哈哈哈好像也是，畢竟這種BUG比較少見，我玩個手遊人家還有補償禮包呢。】
【小百萬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這確實是遊戲的BUG，和玩家沒什麼關係！】
站在什麼角度說什麼話。
直播間裡的觀眾也是玩家。
現在許知言的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大家紛紛代入自己，表示如果自己遇到這種BUG，肯定也會需要賠償的。
【是啊！我覺得小百萬說的對，這確實是遊戲的鍋，沒的甩。】
【而且崩壞的副本裡麵應該真的很慘烈。】
【對，就連笑麵虎和瘋狗都都徹底歇逼不會動彈，小百萬直播斷掉前也沒傷這麼重。】
【支持！這波我支持小百萬！】
【+1，誰知道以後我們會不會遇到什麼BUG，到時候死裡逃生道具用光，要是一點補償都沒有的話，就太慘了。】
【+2！雙手雙腳讚同！】
【+3！我替我全小區讚同！】
【+4……】
不知是直播間過多玩家反饋，還是許知言說的話讓主係統找不到反駁的點。
麵板停頓了好久，才憋出幾句解釋。
【非遊戲進行時，主係統不會對玩家狀態進行監控。】
【係統不會檢測玩家背包內物品，請玩家放心。】
【至於收益，係統是通過您剛剛對玩家屍體進行了搶劫行為，簡單估算，判定您已經從死去的玩家身上得到了足夠的道具
。】
對話到了後麵，彈窗的速度越來越慢，係統顯然是沒遇到過這種從屍體上摸道具的玩家。
許知言聽到最後一句，皺著眉反駁起來。
“搶劫行為？你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我隻是和這些死去的玩家做了筆交易而已。”
他攤開手，一臉無奈，仿佛自己真的很無辜。
“他們死都死了，身上的道具又有什麼用呢？況且我又不能翻他們的係統背包，隻是把身上攜帶的道具拿走而已。”
“這點東西作為我給他們收屍還保留了遺物的報酬，很合理啊！”
許知言是打心眼裡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這年頭人心浮躁，誰還能記得剛剛死去的玩家，隻有我這種好心人才會收屍好不好？”
【……這不是交易，對方並沒有答應。】遊戲係統覺得自己的CPU溫度逐漸升高。
“但他們也沒有拒絕我。”
許知言理直氣壯。
【******】
屏幕出現了一排星號，不知道是遊戲係統氣的燒了主板，還是罵人被屏蔽。
見對話的係統有些上頭，許知言略一思考，猜測道：“我不會是動了係統的蛋糕吧？”
“好像也是，這些玩家死了，副本一關閉，銷聲匿跡……那些道具啊積分啊，是不是全都被回收了？”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對了。
不過看到接下來的彈窗，他倒是能確定，這係統好像是在說臟話。
【***，請玩家適可而止。】
【補償正在計算中……】
最終，在斷斷續續帶著星號的對話框裡，許知言終於看到了自己的補償。
【介於玩家許知言、甘靡、西楠三人由於副本BUG被困，離開副本時，每人補償積分2W。】
“這麼摳，我不服！我在離開副本時使用了S級彆穩定道具，要不是這道具，他們倆都得死裡麵，你發獎勵三個人一樣合理嗎？”
許知言據理力爭。
從甘靡那裡坑了二十萬積分後，兩萬對他來說有些太少了。
遊戲係統第一次應付貪得無厭，但說話還有一點歪理的玩家，實在是有些難以招架。
可主係統給它的預算有限。
【就算不用穩定道具也能離開……介於玩家許知言貢獻突出，補償進行調整，玩家許知言離開副本時補償5W積分，玩家甘靡、西楠，補償5000積分。】
大概是怕許知言想獨吞六萬，說完這個分配方法後，它急忙補充道。
【這已是最優解！】
【望玩家好自為之！】
許知言盯著這兩個歎號看了半天，最終放過了遊戲係統，勉強接受了這一補償方案。
五千積分都賣不到的垃圾道具，用完了就多了三萬積分……嗯，還行！
至於其他兩人的賠償？
這是係統定的，管他許知言什麼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鬥進入尾聲。
BOSS院長驚叫著倒下。
它屍體被幾乎完全扯碎，奮不顧身撲上去的護士們開始享受勝利的果實。
眼看著這些怪物護士們大快朵頤，幾乎瞬間就將BOSS院長的屍體瓜分完畢，許知言竟意外看到了副本升級的過程。
怪物護士們恢複了原狀，其他剩餘的醫務人員也紛紛圍了上來，它們像是經曆了大難後死裡逃生的人類，洋溢著曆劫後餘生的喜悅。
療養院的牌子在空氣中化為粉末，這裡將會迎來新的改變。
圍在一起的NPC們對話完，有一個剛剛得到力量增幅後，吞噬了最多怪物碎塊的護士抬起頭，望向站著一旁穿著病號服的青年
。
它直勾勾望著許知言，像是要記住他的樣子。
‘謝謝’
說完無聲的感謝，它收回目光。
“都不容易。”
許知言深深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全屋裡全是怪物，他時常覺得，比起人類，怪物們更為純粹簡單。
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順利看見副本升級。
以前進過的副本不是永久關閉就是直接稀碎，沒想到除了玩家要在副本裡逃生，就連NPC也會遇到不得不廝殺的情況。
副本升級畫麵理論上不會對玩家展示。
主係統在發現許知言遲遲沒有離開後，忍不住把人踢出了副本。
一晃神的功夫，許知言眼前一黑，進入了脫離副本狀態。
【懲罰副本噩夢小區已關閉】
【副本星級：無】
【備注：因副本出現BUG，導致副本丟失，特此補償三名玩家。】
【副本死亡療養院已結算】
【副本星級：★★☆】
【備注：玩家團滅，副本正常升級中。】
大概是用NPC身份脫離，盤點的內容要簡單很多。
等許知言抬頭時，就看見甘靡和西楠兩人，宛如雕塑一樣躺在殼的休息室。
隻不過還沒等他過去打招呼，新的彈窗再次出現。
【歡迎玩家來到休息區‘殼’】
【您的停留時間為0小時，請玩家儘情享受。】
看著‘0’，許知言差點又要把係統扯出來罵兩句。
但還好，他在進入懲罰副本前，已購入了殼的房產，現在擁有無時間限製進出入機會。
【檢測到玩家擁有房產，停留時間無限延長，請玩家儘情享受。】
關掉麵板，才幾秒鐘的時間，許知言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修複，開始有知覺了。
一轉頭，果然看到甘靡和西楠也從軟墊上爬起來。
終於能動的甘靡忍不住輪了輪手臂，感歎道：“可算是能動了，西楠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嗯？”
站在一旁的銀發青年沒想到臨時搭檔能活動後，第一句話是這個。
“我有白癡恐懼症，我怕再和你進同一個副本我會過敏而死。”甘靡搖著頭，說話毫不客氣。
“你太慫了。”西楠分毫不讓，嘴角也掛上了嘲諷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和你一起去送死，就不慫了嗎？”甘靡隻覺得腦門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那是個機會。”
西楠自始至終都認為，噩夢小區裡被困住的BOSS，是能夠擊殺的。
甘靡嗤笑一聲，並不買賬。
“機會你大爺！早知道就應該讓你死裡麵，我和許知言離……許知言你在乾嘛？”
當他轉過頭想要尋找認同的時候，就見瘦弱的黑發青年抱著一碟不知道從哪來的瓜子，正坐在門邊笑眯眯看戲。
見甘靡的目光落在身上，許知言嗑瓜子的手一頓，忍不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