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確實出不起錢。
見時機差不多了，許知言收起手帕，對著女孩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反正你也沒錢買回你哥哥，我現在得走了……”
“不！你不能走！”
已經餓了幾天的瘦弱女孩不知哪裡來的力量，跳下床抓住了許知言的袖口。
“我可以給你錢！隻要你能把哥哥還給我！”
原本心存死誌的珊珊一改之前頹敗的模樣，兩隻眼睛明亮的嚇人。
許知言回頭瞥了眼少
女鬥誌昂揚的雙眼，低聲笑了：“我要很多錢，很多很多錢，你在船上可賺不到這麼多。”
“那我可以下船去賺！”
少女咬牙回答。
“我要的可不是三百五百一萬兩萬，是百萬千萬。”
“那我就給你賺百萬千萬！”
“成交。”
許知言笑著轉過頭去。
“不過我希望你能理解，作為一個商人，我必須看到錢才能把你哥哥還給你，這很合理對吧？”
珊珊不想承認，但似乎確實是這樣的，她隻能點點頭。
“七小時後，會有人來這裡找你，到時候他們會帶你返回岸上。”許知言繼續說。
“你可以先和其他人一起去二手商店老板那裡修整一下，也可以直接離開，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但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能支付足夠的報酬，從我這裡把你的哥哥買走……當然，它現在變的值錢了一些，我會對它不那麼苛刻。”
“那我怎麼才能找到你。”珊珊詢問，她已經不去想自己能不能賺夠錢。
她必須做到。
這是買回哥哥靈魂的唯一辦法。
“我經常出海，介於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賺夠錢，所以這樣，等你資產千萬後，每隔三年的三月，來這個碼頭等我一周，我不一定什麼時候來，但我一定會來。”
許知言很滿意眼前女孩的改變，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會再回到碼頭。
但人總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
珊珊鬆開手，盯著許知言的臉看了很久，像是想要把這個帶走她哥哥的人徹底記住。
“等我賺夠了錢，我一定會來，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怎麼會呢。”許知言笑了。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許知言，是非常有名的良心商人，我從不說謊。”
“良心商人許知言……”
“我記住你了。”
珊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現在也有了必須要做的事情。
違規者惡靈已經傻了。
它第一次看到妹妹的眼睛如此明亮，裡麵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一直以來，妹妹在它心中的形象都是柔軟的弱小的，所以它才會在得知妹妹被賣上利維坦號之後，舍棄一切追了上來。
可現在看來，它的妹妹已經長大了。
返回甲板，惡靈看著許知言的背影，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謝謝。”
“嗯？”聽著魚叔的嘴裡說出這種飽含感情的話，許知言先是一愣，隨後才想到，是惡靈在向他道謝。
“沒事，這隻是你我交易的一個環節，我做事講究良心的。”他擺擺手，毫不在意。
珊珊有些偏執，認定一件事情就不會改變。
許知言雖然做事更偏圓滑，善於回避正麵衝突借力打力，但他並不討厭偏執認真的人。
隻是違規者惡靈稍微有些不解。
“為什麼是錢呢？”
明明要求珊珊做其他的事情，可能會更難一些，甚至是對眼前人有利的，比如幫忙照顧那個即將被送上岸的嬰兒。
“錢不好嗎？”
許知言反問。
在這個不是很美妙的世界裡，珊珊必須更加努力，才能脫穎而出。
“錢到你手裡的就是你的。”
“錢不會背叛你。”
作為錢性戀，許知言深知錢的美妙之處。
“這世界上九成九的問題，都可以用錢解決，她如果真的能夠賺到那麼多錢，那麼你也可以放心一些，就算靈魂空虛，物質也會很豐富！”
他像個傳教士一樣，訴說著努力賺錢的好處。
“而且能努力賺錢的人，靈魂也不會很空虛的，沒腦子的人很難賺到錢，彆聽有的人說什麼賺那麼多錢沒用，那都是他們驢你呢，隻要錢來的堂堂正正，沒有什麼不好的。”
惡靈沉默片刻，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聽完了又發現無法反駁。
如果它生前真的像眼前人一樣富有，那麼它和珊珊絕對不會是現在的結局，起碼不會淒慘死去。
像是想到什麼，許知言看了眼陷入思考的惡靈。
“你還能撐多久？”
對方的執念就是妹妹，現在珊珊即將開啟自己新的人生，那麼惡靈會不會隨著執念的消失而消失呢？
許知言忽然有點緊張。
淦，這要是消失了，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他還指望後麵讓惡靈幫他打怪呢，彆看惡靈剛打完章魚主廚正虛著，恢複了又是一個好幫手！
“十分鐘。”
違規者惡靈罕有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它們的數量有限，它們消失，我也會消失。”
“……”
許知言哽住。
怎麼說什麼來什麼？
還好不是因為妹妹下船而消失，多少讓他沒有那麼心痛。
但海蛞蝓的數量有限，之前惡靈還願意這麼努力幫他，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畢竟他們又沒有真的契約在身上，剛剛說的什麼狗屁奴隸的話題，全都是驢珊珊的話。
大概是感覺到自己快消失了，違規者惡靈忽然摸出一個黑色的盒子。
許知言記得，這是他剛剛拿完武器之後丟下的盒子。
腐爛的眼眶中，所剩無幾的海蛞蝓落在黑色盒子上，開始吞噬著這個承載著惡靈靈魂的載體。
隨著盒子的消失，違規者惡靈開始變的透明。
“十分感謝您。”
“如果她以後真的做到了，還請您不要告訴她，我已經消失了。”
許知言想阻止惡靈消失。
但這遊戲除了安全屋的抄網外，並沒有其他東西能夠把NPC或者怪物撈走。
隨著時間推進，違規者惡靈對外界的控製減弱。
失去意識的魚叔咣鐺一聲砸在地上。
但許知言來不及管魚叔的事情。
他緊抿著唇，望著眼前幾乎看不清身影的惡靈。
“蛞蝓不是還有一些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再次遇到了你的妹妹，她給我錢，我要怎麼交代。”
他不知道如果給眼前的惡靈一個執念，對方能不能變換形態。
違規者惡靈搖了搖頭。
大抵是已經走到了儘頭，又或是身體中的海蛞蝓全部脫離，它的模樣不再是之前半腐爛的樣子，而是恢複成了上船前的樣子。
長相雖然不出眾，但能感受到蓬勃朝氣，笑容有些靦腆。
許知言看著眼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惡靈，心中五味陳雜，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麵對。
他不是個擅長處理告彆的人。
捫心自問，他和惡靈的相處時間不算長，這經曆也並不深刻，他甚至想不明白，那些蛞蝓對它那麼重要，之前又為什麼要拚命的幫他，不計成本的與章魚主廚戰鬥？
就因為他在一開始對珊珊抱有善意嗎？
蛞蝓們吞噬了盒子後，開始互相啃食對方，像是養蠱一樣。
違規者惡靈消失了。
無聲無息，沒有告彆，就像他本人一樣，安靜靦腆。
當最後一隻海蛞蝓吞噬了所有的蛞蝓後，它用一種不符合身份的速度，猛地衝向許知言。
還沉浸在由於決策失誤丟失惡靈戰力的許知
言一頓，連忙往後退去。
“臥槽！你不要過來！”
他看著這個吞噬完了同類過後，體型變成巴掌大的亮藍色高速移動海蛞蝓，整個人都不太好。
直播間裡，懂行的觀眾們已經羨慕的嗷嗷直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臥槽臥槽臥槽！誰再說小百萬是幸運F？媽的！】
【？？這個大鼻涕蟲是什麼？】
【是NPC饋贈！啊啊啊啊啊！】
【我不行了，我要嫉妒暈了，誰的眼睛紅了，我的眼睛紅了！】
【我服了，小百萬竟然還在跑！跑個屁啊！趕緊上去接技能啊！！！】
【哈哈哈哈哈草，他不知道這東西吧，也是，畢竟沒提示。】
【嗚嗚嗚嗚靈魂饋贈，上次聽說這東西的時候，我還是個剛被拉進遊戲的新人。】
【基本上拿到靈魂饋贈的玩家，都能開出很好的技能，我好酸！我第一次看到技能追著人跑的媽的！】
原來，技能除了玩家自我覺醒，主係統發放外，還有一種特殊獲得途徑——靈魂饋贈。
隻是靈魂饋贈出現的概率太少了，以至於很多人隻是聽說，根本沒有見過。
魚叔醒來時，就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正在上躥下跳，形象全無，瘋狂躲避著一隻巨大的海蛞蝓……
許知言要瘋了。
他看著眼前超大隻的怪東西，滿腦子都是蛞蝓們殺人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