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溫柔,細心又體貼。從那以後,雛森桃就一直以這個形象為基礎,不斷地描繪和美化著藍染。
如今這個完美印象開始出現裂痕,偶像的金身再不是那麼堅不可摧。
那麼就可以開始第二步了。
「小桃,你說得對,藍染隊長平時那麼好的一個人不可能自己主動做出這種事,一定是有人騙了他!」透順著雛森的期望一臉認真地附和與安撫,「所以,你更加不能離開五番隊了,而且還要盯緊了藍染隊長,防止他繼續誤入歧途!」
剛剛被小白臭罵了一頓的雛森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原本以為透會和小白一樣罵她和勸她離開五番隊的,結果卻正相反。但真聽到有人這麼說了,她反而遲疑了:「我……我好像有點不太敢麵對藍染隊長了。」想相信愛豆,又不敢麵對愛豆,這足以證明這位粉絲內心非常動搖,「而且,隊長要是發現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濾鏡變薄了以後,雛森的智商都跟著回來了一部分,還知道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但也隻是一部分,畢竟她依然還粉著藍染不願意離開他,內心相信他的清白無罪。
「彆擔心,他不會發現破綻的。」早就在這邊等著的透直接給雛森支招,「我看你也不像是個會演戲的人,到時候他問起你來你就這麼跟他說吧。你先這樣……再那樣……」
通行透在一旁教雛森桃的那一套套話,就在旁邊的冬獅郎是聽得目瞪口呆,小男孩一雙翠綠色的眼睛直接睜圓了,表情就像是見到了可怕的魔鬼。
“嘛,小桃那邊幾乎全部都是本色演出,不會有什麼紕漏的。她現在對藍染也有了顧慮,腦袋再進水也不可能把自己跟蹤東仙要看到的事說出來。”透最後給了這麼一個總結。
暴躁到最後也沒結果的冬獅郎無法反駁,隻能按捺住性子,很不爽地抬頭:“那第三步呢,什麼時候開始?彆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通過鬆本,偷偷去接觸市丸銀了吧? ”
自家的副隊長鬆本亂菊和三番隊的隊長市丸銀是青梅竹馬,兩人以前關係很好,可是市丸銀自從跟了藍染雙方就沒怎麼聯係了,也不知道這家夥是通過什麼手段拿捏住了市丸銀。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通行這家夥之前有說過,第三步棋結束,桃子就再也不會對藍染有絲毫崇拜和迷戀了,他恨不能現在就走流程。
“這一步沒那麼快的。”透回道,“我讓小桃能對藍染有現在這樣的心態已經是一大進步,後頭立刻跟進的話會適得其反,而且我們也需要從小桃那裡弄到藍染的近期情報不是嗎?小桃好像還挺樂意當內應的。”
原本想反對的冬獅郎再次憋氣得話都不想說,透卻懶得管他,而是自顧自繼續道。
“接下來,該是你們這些番隊長發力的時候了。”她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我在六番隊的仕途已經走到儘頭了,而要對付藍染也需要更多的權勢和助力。日番穀,你會支持我擔任九番隊隊長的對吧?”
九番隊的隊首位置空懸了一周,不隻是番隊內部對這個職位蠢蠢欲動,就是其他番隊的人也有不少動心的,一時之間,暗中的小動作不斷,各種勢力如八仙過海般各顯神通。
然而,他們終究棋差了一招。
一周後,來自中央六十四室的任命書正式下來了,九番隊的新任隊長署名醒目地寫著三個字——通行透。
這位原六番隊的副隊長,被老上司六番隊的隊長親自推薦不算,還有來自十番隊、十一番隊、十三番隊三個番隊的隊長聯名支持。
四大番隊隊長聯名推薦,如此硬派的背景和雄厚的人脈關係,讓其他牛鬼蛇神紛紛退散,再不甘願也隻能咬牙敗退,接受她空降九番隊的事實。
暫且不提精心謀劃眼前隻差一步就要成功的藍染,在看到九番隊隊首一職被人強勢截胡內心惱怒麵上卻還要做出讚歎恭喜狀的憋屈,九番隊自己本身更不自在。
“各位好,我們又見麵了。”
昔日被押解過來的嫌犯如今搖身一變高高在上,對著九番隊的隊士們淡淡點頭,她的身上隻有隊長才能穿戴的雪色羽織背後的「九」字格外醒目。
九番隊主職牢獄和審訓的工作,在通行透當上九番隊的隊長後,不是沒人質疑她一個小姑娘的工作能力,能不能應付那些狡猾的死神嫌犯,從他們嘴裡撬出想要的東西,甚至還傳說一些流言,說她能坐上這個位置是靠陷害前任隊長東仙要才得來的。
對此,透隻是淡淡一笑,並不理會。
這份氣度反而讓九番隊裡對她有嘀咕的隊士們有些佩服。
有關前隊長的案子他們九番隊之前也有人參與的,雖然那次的審訓和處刑工作主要都是由二番隊的刑軍成員完成,可有在場目擊全程的隊士們都很清楚,他們的前隊長會被判刑真不冤,可外人卻是不清楚的,一個個眼神微妙。
一般新官上任都會很忌諱這種事,然而他們的新隊長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放心,馬上就沒了的。”
這種事一看就知道是誰給她潑的臟水,而且還是她沒法反駁的那種,東仙要確實是她上報然後才被上頭人弄死的嘛,她也確實從決定動手前就盯上了這個位置啊,不然哪來的實權跟藍染打擂台呢。對方似乎也發覺了這點不利,打算給她製造些汙點,讓她成為某類不討喜的角色。
真巧,這也正是她在著手做的事。
秘宅內,爭奪第九番隊首失敗的藍染心情不太好,或者說自從他打算對付通行透以後,想要做的事都開始變得不順利。
“這樣下去不行。”投放的實驗體還沒開始作惡就被聯合巡邏的六番隊和十番隊齊齊擊殺,東仙要毫無防備的就被人舉報弄死,丟掉的九番隊隊首又被人搶走,饒是城府深如藍染也還是有些浮躁,“通行透,必須要想辦法除掉了。”
“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了?那小丫頭可是很強的,而且她不是和你隊裡的雛森桃關係很好嗎,不拉攏到我們這邊很可惜啊。”市丸銀很是詫異,“我們可以再做一個局啊,就像幾年前在真央那邊放上一頭虛引起混亂,你在那些學生嚇破膽時再出場去救,不是收獲了好一批可用的人手嗎?像你隊裡的雛森不就是一個好例子,什麼都聽你的。”
“她和那些單純的學生不一樣。”藍染直接搖頭,“你之前也說了她很強,給她製造危機再去搭救的橋段並不適用於她。而且通行透看著年紀小實際上非常精明,看她這些時日在九番隊的表現就知道,嫌犯的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讓她順藤摸瓜找到背後的真相。再結合這段時間我們的不順,我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注意到我和東仙要有聯係了。”
總而言之,這個人,不能再留。
兩個人在商討這件事時,根本沒有發覺就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個仿佛隔離在另一個次元的隱身者渾身顫抖地看著這一切。
雛森桃捂著嘴,哪怕知道自己的聲音不會傳出去,也依然拚命地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她心目中的藍染隊長……已經徹底不見了!
…………
“市丸銀小哥,應該已經行動了吧?”換了新的隊舍,披著隊長羽織的透依舊捧著茶杯,倚著窗戶老神在在看著街道外。
當初察覺到鬆本亂菊和市丸銀這兩人的藕斷絲連式的貓膩,透就有心通過這一點搭上市丸銀的線了,但凡這個男人心底還有鬆本亂菊,就絕對不會放任藍染肆無忌憚。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他就是雛森桃對藍染粉轉黑的第三步。
腦殘粉這樣的頑固分子,旁人怎麼說怎麼給擺事實證明那個愛豆不是好人都是沒用的,隻有自己親眼看見了親耳聽到了才能徹底打破這層幻想。
所以透不會像冬獅郎那樣對著雛森明說藍染此人如何如何壞,讓她不要再跟藍染來往,這隻會起反作用;而是順著雛森的想法安撫她安慰她,給她心底為愛豆留下的垂死掙紮加上一層希望和僥幸——或許不是愛豆的錯呢,是彆人帶壞的他呢?對!一定是彆人帶壞了她愛豆,一定是彆人的錯!
帶著這層期望,雛森依然還能和藍染安然共處,甚至還能對藍染更有幾分憐惜之情。
接下來就有了上麵的那一幕。
讓市丸銀引導著藍染說出當年大虛襲擊死神學生的真相,親口承認當初那就是一場騙局,是故意為了拉攏人心做的一出“英雄救美”好戲,好方便收集能力優秀的忠心手下。
而能力不錯的雛森桃,就是其中之一。
雛森桃為藍染披就的完美金身就這樣被他親手打破了,本就變得脆弱的崇拜和喜愛瞬間崩得支離破碎。
被二度撕毀的信任,這一刻永遠拚不回來了。
粉圈有句話說得好,脫粉不可怕,可怕的是粉轉黑再回踩。
短暫的崩潰結束,雛森桃紅著眼眶站在原地,隔著次元目光幽幽地盯著藍染惣右介,少女冰冷的眼底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崇敬和憧憬,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愚弄與真情錯付後安靜到極致的憤怒。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隊舍裡,小女孩的神態一派閒適。
旁邊,等著消息的冬獅郎一臉複雜看她,這家夥……某種意義上比藍染更像一個反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