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行,這等品性怎能擔任司掌牢獄的九番隊隊長一職。”
“我覺得沒什麼啊,她工作不是挺出色嗎?而且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樁冤案和誤判發生,被她拿出證據定位的那些罪犯連喊冤鬨一場的想法都沒有,換你做得到嗎?”
“我跟你說人品,你跟我扯能力乾什麼!”
類似這樣的竊竊私語不少,成為議論中心的兩個小不點卻都是反應一致地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這樣的一幕也被藍染看在眼中,他不動聲色地挑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緊接著三番隊的市丸銀也在他旁邊落座。
不知道這次的會議會談什麼。自從東仙要早早死了,丟掉了一個隊長之位的藍染在情報方麵的觸角大不如從前,通行透一直在暗中搗亂,以九番隊隊長的職權便利不知道抓獲和剪除了多少暗中投靠於他的死神,他暗中經營的暗線被她扯得七零八落,差一點就成氣候的勢力大減,搞得他現在對上麵的消息十分被動。
隊長們很快一一到齊,待到一位肩披著雪色羽織,看起來仙風道骨的長胡子老人柱著拐杖進場在首座入坐後,整個會議廳都安靜下來。
一番隊隊長,也是統領十三番的總隊長山本元柳齋重國,至少兩千歲以上的高齡,真正的老不死,實力深不可測,也是藍染目前唯一沒有把握對付的老家夥。
“現在開始議正題。”老人並沒有任何廢話,連開場白都沒有開口直奔主題,“關於六十年前浦原喜助、四楓院夜一等人背叛屍魂界一案重議,以及對他們指控真正嫌疑犯為藍染惣右介一案的案件討論……”
完全是措手不及,甚至猝不及防的一幕。
直到以浦原喜助為首這些六十年前被他迫害到最終隻能躲在人間界苟活的死神們,從他完全沒感應到的次元空間裡一個個公然出現,藍染心頭的震驚都未能完全驅散。
“喲,六十年不見了啊,藍染。”和當年做十二番隊長時完全不同了的浦原喜助一臉吊兒啷當的欠揍笑容,“沒想到我現在還能這麼正大光明地回到屍魂界吧?這還得多謝你得罪了那邊的通行小妹妹啊,不然按我的計劃起碼還要五十年才能給我們這幫人平反,真是縮短了好大一截功夫。”
“這六十年我們可沒閒著啊。”他旁邊前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也是一臉冷然地看著他,“可是收集了不少當年你對我們這些人暗中下手的證據,要看看嗎?”
苦主回來報複了,而且還是被人領著過來報複的。
藍染沒料到通行透會和浦原喜助一行人聯手,更沒料到早先主動向他投誠其實早被他察覺有殺心的市丸銀竟然一反常態沒再想著親自動手偷襲,而是以一個自首從犯的身份供出這些年他們暗中做下的所有事,包括當初和東仙要密謀殺掉中央四十六室的那些細節一一供認不諱。
苦主,內應,人證,物證,四者俱在,突然被市丸銀以這種方式背後捅刀的藍染此時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給自己洗脫罪名,幾乎毫無懸念的被定了罪。
“很遺憾,藍染先生。”一直坐在原地未動的透直接起身,“根據中央四十六室長老們發下的命令,我作為九番隊的隊長逮捕你責無旁貸呢。這個會場在開會時就已經布下結界做好了清場,有這麼多隊長級的強者在,你還是不要有什麼妄想,束手就擒比較好。”
“通行透。”藍染眯眼看著眼前麵容稚嫩的小女孩,“雖然已經儘量高估你,沒想到還是太小看你了。你根本不像一個魂齡隻有十來歲的孩子。”
再怎麼天才的少年都有稚嫩天真的時期,比如那邊的日番穀冬獅郎,很容易被一些事情左右情緒,行事也極易出現漏洞,他偷偷調查自己和市丸銀的事藍染一直都知道的,但至今日番穀沒有抓到一絲有用的痕跡,隻能選擇忍耐。
可這個小丫頭沒有,像是見過了太多世情冷暖勾心鬥角,對一切都很熟悉甚至熟練到連他這個活了百年的死神都敗在手中的地步。他甚至完全不清楚,她是在何時何地又如何跟市丸銀成功勾結上的。
要知道,銀那家夥就是因為沒把握直接殺掉自己,才選擇加入他不斷暗中找機會下手,藍染從來沒給過他這個機會,他便隻能一直老老實實在自己手下為自己做事,沒想到通行透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說服了這個反骨仔。
如果不是眼前的場合不對,藍染是真的很好奇這個小丫頭是用了什麼方法的。這個看起來隻有十來歲的小家夥,說不定真實身份是一個掌握了未知轉生秘法的老妖怪。
“怪你自己貪心不足吧。”透都懶得理這些反派,甚至都不想聽他們的心曆路程,左右不過都是那一套,他們總有一堆自以為是聽起來又合乎邏輯的理想和夢想,似乎那一套高大上的理論就能美化甚至淡化掉做下的一係列發指行徑一樣,其實說穿了不就是弱肉強食,被害死的那些弱者沒有話語權罷了,“你敗在你太高傲了,自以為高高在上能像個神一樣操控一切,老實做人不好嗎?”
“閒話少說,藍染惣右介!”八番隊的隊長京樂春水這時也揚聲道,想想自家的前副隊長六十年前被此人坑得這麼慘,他這個隊長也是有脾氣的,“有關你過去的所有行事,都被呈到了中央四十六室那邊,不隻是六十年前你對浦原等人的陷害,還有你製造大虛實驗體暗殺了大量死神和有死神資質的事都有你藏在暗處的手書資料佐證,如今早已經證據確鑿了!”
不可能!
藍染聽到這番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他這些年來一直行事小心,或許行走在外做某些事時一些行跡有被人看到隻身半影,但能當成明確把柄的文字之類的實質物品是一件都沒有的,就是有也全都被他放在了屍魂界外的虛圈內,更彆提什麼這裡有他親筆寫的一些秘信或實驗資料什麼的!
……等等!
藍染飛轉的思維裡忽然浮現出一道人影,那個人跟他同處一個番隊,總是用崇拜的眼光注視著他,臉上永遠都是憧憬和追逐,心甘情願地做著附屬,在五番隊的工作中適時遞上他想要的一切。
是雛森桃!
“我……很崇拜藍染隊長。”五番隊的隊舍裡,獨自在隊長辦公室裡的雛森一邊整理桌子一邊細細低語,“他很強大很溫柔,還從大虛的手中救了我,我想成為他這樣的人。所以主動來到了五番隊,跟在藍染隊長的身邊。”
她伸手拿出一張宣紙,鋪在了乾淨的桌麵上。
“我看到了藍染隊長的博學和親切,學著他去圖書館,借閱他所有看過的每一本書,參加他創辦的書法社學習書法,甚至偷偷用和他一樣的筆墨紙硯模仿他的筆跡。也學著他去溫柔親切地對待每一個人,就是想要更加接近他一點,他就是我的理想,我最憧憬的人。”
在硯台裡添了些水,雛森開始研墨。
“可是……透卻說我這樣是錯的。崇拜這種情緒隻會讓人越來越看不清對方真實的模樣,根本無法徹底了解他。”
明明已經添進了水,硯台的上方卻不時有晶瑩的水滴砸落進去,研好墨也紅了眼眶的少女執起毛筆,開始在宣紙書寫。
“但我自己卻不這麼認為啊。我知道藍染隊長喜歡吃什麼,知道他自己都沒注意過的小動作,知道他喜歡把一些小秘密放在什麼地方,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紙墨,更清楚他所有的書寫習慣和行風文格……”
宣紙上字跡成形,如果有其他熟悉的人在場,一定會震驚地發現,雛森此時書寫的文字筆跡和藍染的字跡一般無二,無論是用的筆墨紙硯還是遣詞用句都與他的習慣相符沒有絲毫誤差,說是藍染親筆根本無人懷疑。
這位崇拜者已經將她的那份憧憬和崇拜發揮到了極至,如今卻黯然收場。
“憑什麼大家都說,崇拜是距離了解最遙遠的距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