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還以為自己夠處事不驚了, 額角還是抽了下,有些話都到嘴邊了,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勸什麼?
怎麼勸。
打起來都像秀恩愛。
雲舟壓眉心, 選擇眼不見為淨。
盯這麼久的人, 還沒下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這感覺還真他媽操蛋。
雲舟被秀了一臉, 鬱悶得說不出來話,孫文耀則是習慣了,見怪不怪。早在周渡還沒追上陳翡的時候, 他就知道這倆經常乾架了。
他還記得周渡微信都被陳翡拉黑過。
能追上也是牛逼。
不愧是他周老弟!
……
吵也沒關係。
他周老弟懼內。
被打一下就老實了。
.
周渡老實下來並不是因為怕疼,是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每當察覺到自己犯病, 周渡就會幻疼,疼到手背不覺抽搐。
年輕人的小臂乃至手背都刻著細密的疤。
他指骨修長, 皮肉緊實, 尤其是不覺繃緊、血管微突的時候, 野性蓬勃。
冷淡、性感。
但這不是什麼好事,這是他不正常的代表, 他垂下手, 極力的忍耐。
樓道有不少人走動, 但這次越來越近,好像是要進來,陳翡往外看。
兩個人說說笑笑來到了608門口。
“雲舟。”
“雲舟?”
還沒正式開學,雲舟已經認識不少人了, 608門口的這倆都是來找雲舟的。
被喊著的雲舟在看周渡。
雲舟挺清楚自己的性取向的, 他就喜歡高大、威凜、英俊的人,目光劃過周渡的手,最後又輕輕地落在周渡的眉宇間……有空調還是覺得燥。
藍琳說見了麵再說。
見一麵更感興趣了。
……談了也不是不能分吧?
家境相差這麼大,三觀估計都不合, 遲早得分。
雲舟想著,從鋪上坐了起來:“這兒。”
米樂跟喬嘉石嬉鬨著進來,是知道屋裡還有其他人的,但他剛沒注意,跟雲舟打完招呼,他往裡仔細一看——臥槽。
剛跟雲舟碰麵時他覺得雲舟驚為天人,但雲舟跟其他倆人共處一室竟然有些暗淡。他去看周渡,周渡眼皮很窄,下顎線銳利,英俊逼人,讓人完全不能直視。
他抓手心,又去看陳翡。
陳翡坐著,鬨了一通頭發有些亂,衣領稍微開了些,他這會兒心情算不上多好,就隻是平淡的和米樂對視了下。
就隻是一眼,米樂眼睛都有點花,好似雪撐起來的骨與皮,玉質冰感,就隻有唇是泣血的豔。
男生或許很難用漂亮就形容,但陳翡可以。
陳翡看了米樂一眼就意興闌珊地垂下眼,米樂卻起了獻殷勤的心思,其實也不是獻殷勤,米樂就是單純想離陳翡近點。
就想看看他,想跟他說話。
如果能為他做點什麼,那就更好了。
或許這就是獻殷勤。
米樂的腳動了下,又神經質地停下。
……有人看他就像是想砍他。
米樂骨頭渣子都要冷透了。
還是喬嘉石拉了把米樂,才讓米樂回神。
“走啦。”
米樂低頭,跟著喬嘉石一起走,快出門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他其實沒看清陳翡的臉,他就看到一攤綢濃的白和淌火的豔紅。
紮人眼球、奪人耳目。
“臥槽。”
喬嘉石,“你流鼻血了。”
“啊?”米樂連忙捂鼻子,“啊!”
雲舟站在慌亂的兩人旁邊,也再次回頭看了眼……他質疑什麼,也沒質疑周渡會喜歡陳翡。
他還沒徹底打消心思,周渡又顯然很喜歡陳翡。
以後的日子有得熱鬨了。
.
熱鬨了這麼兩分鐘,宿舍又安靜了下來。
雲舟走了,陳翡和周渡都不說話,孫文耀受不了這安靜,他看手表,自覺也要走了:“周老弟。”
周渡看向孫文耀。
孫文耀剛想客套下,又結巴了起來:“我得走了。”
周渡看著挺平靜的,但仔細看,他的麵部肌肉似乎都在抽動,說是似乎其實真的很不明顯,幾乎等於沒有,但它又真的在動。
看著就讓人覺得變態。
對周渡這樣的人就得……那有句話怎麼說的,對,敬而遠之。
孫文耀見周渡不答:“我真的走了。”
“還有合同要談。”
周渡這才動了下:“嗯。”
孫文耀如蒙大赦,急匆匆地跑了。
周渡有時候,其實也會覺得難堪,他的手還在抖,越壓製就越抖……你看,哪怕他再裝的再正常,還是有病。
遲早得進精神病院。
說起精神病院,陳晨他小媽是真想把陳晨送進精神病院。
還差點就送進去了。
陳晨那麼愛他小媽,都沒把他和他小媽最大的秘密告訴他爸,他小媽還是想把陳晨送進精神病院。
嘖,真可憐呢。
周渡隔空憐憫了下陳晨,又無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