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道傷痕究竟是來自於治療艙外破碎的玻璃還是來自於布魯斯韋恩自己磕磕絆絆奔跑時碰到的東西。
“你們誰帶了處理傷口的藥物和繃帶?”
“如果你指的是簡易醫療箱,我們的飛機上並不缺這個。但是………”布魯斯.班納從某處提來一個有著十字標記的小盒子,在將它遞給楚言凝的時候,他猶疑了幾秒,“但是還要看布魯斯.韋恩願不願意配合。”
是的,那到劃傷所在的位置非常刁鑽,如果傷口主人不願意配合的話,就很難包紮得當。
在接過醫療箱之後,楚言凝看了布魯斯.韋恩一眼,對方依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仿佛這樣就可以不與外界交流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楚言凝望向他的視線,他將那條受傷的腿曲起來移得更遠了一些。
“………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
雖然布魯斯.韋恩現在的反應和之前叫他“媽媽”時差彆有點大————老天為證,他真的一點也不希望對方這樣叫他,但楚言凝依舊沒打算放棄。
他將那醫療箱打開,然後作勢去抓布魯斯.韋恩的腿。
是的,他本就沒打算一次成功,隻是想看看對方對此的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楚言凝動作中的試探和猶豫,這一次布魯斯.韋恩既沒有繼續收腿,也沒有作出任何抗拒的動作————就仿佛這些舉動根本不值得他花費過多的精力。
也是,楚言凝現在的行為既不像布魯斯.班納那樣具有極強的科學性與專業性,也不像娜塔莎那樣有著近乎誘哄的親和力。他現在所能做的,隻有破罐子破摔。
楚言凝將手一點點的貼近了對方的腿,他的動作小心翼翼,每前進一些這樣去看一看布魯斯.韋恩的表情,生怕驚擾了什麼。
但是,直到他的手掌貼上了對方的小腿,布魯斯.韋恩都沒有動哪怕一下。
“在消毒的過程中可能會有一點痛。”
楚言凝將棉簽蘸上碘酒,然後用它在布魯斯.韋恩小腿的傷口上儘可能溫柔地擦拭著。
不過,即使是如此,在棉簽接觸到傷口的那一刻,他還是做好了對方可能會抗拒的準備。
為了達到消毒的作用,這類液體在接觸到傷口之後總會爆發出一種或強或弱的痛感。即使是到了楚言凝這個年紀,在感受到那種灼傷一般的痛覺後,他也難免會丟臉的低聲抽氣。
但是,楚言凝粗略的觀察了一下:布魯斯.韋恩好像並沒有類似的反應。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能想起,自己麵前的並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那是未來的黑暗騎士。
為了將傷口的每一個地方都擦到,楚言凝不得不將身體伏得更低。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某一次抬頭的時候,他徑直對上了一隻鋼藍色的眼睛。
布魯斯.韋恩依舊將整張臉都埋在膝蓋之間,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將緊緊並攏的膝蓋微微敞.開了一些————那近乎可以露出一隻眼睛的長度。
那雙眼睛正無聲無息的從膝蓋的縫隙之中打量著他,而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注視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既然楚言凝能看到對方的眼睛,對方也肯定能夠察覺到楚言凝看向這邊的視線。
在與楚言凝對視了幾秒之後,布魯斯.韋恩緩緩地將雙膝並攏,鋼藍色的眼睛再一次被遮得嚴嚴實實。
楚言凝並沒有過多的在意這個,他隻是在消好毒之後,將乾淨的繃帶一圈圈的纏繞上去。
他做這件事情本就不是為了從布魯斯.韋恩那裡獲取好感度,他隻是希望對方的傷口不要被感染。
在這之前,楚言凝曾無數次聽阿爾弗雷德說過布魯斯.韋恩獨自夜巡時的情況。
那位黑暗騎士總是喜歡帶著一身傷在雨中走來走去,偶爾為了追逐罪犯還會將傷口泡在肮臟汙濁的下水道裡。這些行為或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對方傷口感染的概率直線上升。
“傷口感染”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可不是一個好詞。它往往伴隨著疼痛、後遺症以及留疤,有時還會引起高燒危及生命————就像是留在布魯斯.韋恩腳腕處的某條刀疤一樣。阿爾弗雷德曾向楚言凝透露過:那道曾被感染過的傷疤一到雨天就會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痛感。
用繃帶多出來的部分在布魯斯.韋恩小腿上紮了一個小巧的蝴蝶結之後,楚言凝站了起來,重新拉開與對方之間的距離————那是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姿態。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這種情況,布魯斯.韋恩的肩膀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