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包廂內的情況,謝利一時怔住了。
宿源的細白脖頸後仰,整個人被壓在沙發上,發絲與衣物微微淩亂,由於生氣與酒精的作用,眼角染上了淡淡的紅,謝利第一次見小少爺被欺負成這樣。
宿源惱羞成怒:“你愣著乾什麼,快把他拉開!”
謝利當即上前,輕而易舉拉開了許希聲。
注意到宿源鎖骨上刺目的紅點,謝利斂了斂眉,眸中多了絲狠意。
看著謝利的臉,許希聲意識到了什麼,“宿源來見的是你?”
謝利重新抬眸,恢複了無害的模樣,笑意盎然道:“沒錯。”
下一刻,他的衣領被許希聲攥住。
隻有許希聲看到的角度,謝利遊刃有餘笑著。
許希聲有些被激怒,手中衣領攥得更緊,勒住謝利的脖頸。
宿源剛從沙發上起身,就看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不禁焦頭爛額:“住手!”
尚未覺醒精神力的人類,在天生是怪物的人魚眼中,孱弱的過分,謝利隻需握住許希聲的手腕,輕輕一折,抓著他衣領的臟手就會斷裂,骨刺穿透皮膚。不過,他在小少爺心目中是需要嗬護的可憐人魚,可不能這樣。
“你喝醉了,客人。”因為脖頸被勒著,謝利吐字緩慢,聲音卻依然悅耳動聽,仿佛帶有魔力,“你需要安靜休息。”
一陣困意襲來,許希聲的身體晃了晃,抓著謝利衣領的手鬆開,撐住旁側的沙發,然後坐下去,單手貼著額頭,控製住自己不睡過去。在藍焰海這種地方,還有謝利在宿源身邊,他不可能安心入睡。
“有解酒藥嗎?”宿源感覺許希聲急需醒酒。
“有的。”
謝利走到一個小櫃前,打開抽屜取出解酒藥,放在許希聲麵前。
他看著茶幾上的眾多空酒杯,道:“這位客人喝的酒種類太多了,有幾樣是後勁很足的,混合在一起,解酒藥一時半刻發揮不出效果。”
“先讓他喝下去吧。”宿源無奈道。
見許希聲沒有動作,宿源催促道:“許希聲,喝藥。”
許希聲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喝?”宿源耐著性子與醉鬼溝通。
困意將許希聲的大腦攪得混沌,酒精侵蝕得更深,他表達出內心想法:“我不要這個人的藥。”
小孩子耍脾氣一樣。
許希聲對待宿源一向體貼入微,要不是喝醉,也不會表現出這一麵。
他醉成這樣,還有宿源的原因。
宿源微微歎息,先前產生的氣惱消散大半,去小櫃再拿了瓶藥,交到許希聲手上。
不等宿源再去倒杯水,許希聲直接將手裡的藥片囫圇吞咽下去。
宿源道:“我讓人送你回家。”
許希聲醉眼朦朧看著他:“你呢?”
“我也該回去了。”
“我不相信。”許希聲執拗道,“我離開後,是不是沒人阻礙你在這裡廝混了?”
許希聲向來不喜歡聲色場所,更不會對流連這類場所的人產生好感。
曾經,有人想追求許希聲,他耐住性子,先和許希聲從朋友做起,不過時間長了,他還是忍不住蠢蠢欲動,帶許希聲到這類場所進行試探,許希聲連門都沒有進,轉身離開,從此與他拉開距離。
醉酒的許希聲尚未意識到,他來到藍焰海後,腦中從未冒出與宿源劃清界限的念頭,而是像發現伴侶在外廝混的丈夫,軟磨硬泡要對方跟自己離開。
“我們一起走。”他拽住宿源的手,“你離開,我才會離開。”
自己送許希聲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傷了許希聲的心,導致他喝成這樣,宿源是心懷歉疚的。
而且,宿源想到一件事,係統給他的任務顯示,許希聲在劇情裡會險些受人輕薄,難道就是在回去的路上?下城區治安不佳,許希聲長成這樣,喝得醉醺醺回去,確實容易遭遇意外。
宿源決定看著點。
對了,不知道謝利有沒有對許希聲一見鐘情?
由於宿源的緣故,許希聲對謝利很不客氣,兩人的緣分不會被他攪黃了吧?
轉頭麵向謝利,宿源斟酌著問:“你覺得我的朋友怎麼樣?”
謝利不理解這個問題的用意,反正先表示自己的大度:“少爺的朋友當然很優秀,我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人類。”
宿源放下了心,看來謝利對許希聲是有好感的。
一見鐘情,基本都是源於外表。
宿源繼續助力主角攻受的感情:“許希聲對你的態度不好,不是他有意的,他平常不是這樣的人。”
小少爺剛才被這個所謂的朋友按在沙發上,為什麼要幫他開脫?
謝利不太高興,臉上的笑意不變:“這位客人喝醉了,我理解的。”
“那就好。”
宿源欣慰點頭,對許希聲道:“我們回去。”
許希聲拉著宿源的手站起來,乖順跟在宿源後麵。
看許希聲身形不穩,仿佛下一刻就會摔倒的樣子,宿源也不敢鬆開他的手,帶著他往外走。
即將離開包廂時,謝利叫住他:“請等等。”
宿源停住腳步,疑惑看向謝利。
許希聲麵露不快,握緊宿源的手,無聲催促他離開。
謝利走過來,整理了下宿源的衣領,蓋住礙眼的吻痕。
他儘量不去看宿源與許希聲相牽的手,將一枚完整的冰藍色鱗片交給宿源,“少爺能收下這個嗎?”
宿源怔了怔:“不是給過淚水了?”
“不一樣。”謝利道,“人類裡有種傳言,人魚鱗片有吉祥的寓意,希望我的鱗片能帶給您好運。”
謝利覺得,單是一顆淚水還不夠。
得讓宿源更多染上他的氣味,讓宿源身上充滿他的東西才行。
宿源問:“這不會是從你身上拔下來的吧?”
確實是這樣。
先前在地下二層與宿源分開後,謝利精挑細選了尾巴上最好看的鱗片,親手拔下來。
鱗片上麵的血絲早已被謝利擦拭乾淨,他笑著說:“是自然脫落的。”
於是,宿源收下了鱗片。
*
宿源帶著許希聲乘坐潛水器離開人工湖,宿家的司機已經在外麵等候。
他們坐上車的後座,宿源問:“許希聲,你家在哪裡?”
許希聲含糊報出一串地址,司機輸入導航,車輛朝下城區行駛過去。
“那個叫謝利的親過你嗎?”許希聲注視著自己沒親上的唇,輕聲問。
宿源臊得臉紅,不願想象前排的司機會是什麼表情,恨不得封上許希聲的嘴。
他按了座椅旁的按鈕,後排與駕駛座之間的擋板升起,司機再聽不見他們的對話。手指從按鈕上移開,宿源猛然意識到,他這樣更像欲蓋擬彰,仿佛要與許希聲做些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