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元墨閉了閉眼,控製住血液裡沸騰的暴戾因子。
從宿源的反應來看,不像多喜歡莫斯宇,他寧肯相信宿源珍視那對袖扣,是喜歡人魚的緣故。
如果宿源一直在透過他看莫斯宇,成年禮當晚叫他去房間,都是因為他的長相有點像莫斯宇,元墨不清楚自己會是什麼心情。稍微想一下這個可能性,他的神經便被重重拉扯,頭部隱隱作痛。
元墨眸中的紅色起伏不定,他側過頭,以免宿源看見他獲得控製方法後,都無法自控的醜態。
要確認自己是不是莫斯宇替代品很簡單,可以直接問旁邊的宿源,然而元墨問不出口。
就算問,也不能是現在,當著莫斯宇的麵。
無論宿源的答案是什麼,他當麵詢問自己是不是替代品,都像輸了莫斯宇一頭,徒增笑話。
“你的狀態不對勁。”莫斯宇道,“怎麼回事?”
再麵對莫斯宇,元墨心態巨變,聲音不穩:“不用你管。”
“關心弟弟是兄長的責任。”
“除了血緣關係外,我們各方麵都稱不上兄弟。”
元墨說完這句話,莫斯宇果然沒有反對的態度,乃至微微點頭。莫斯宇對他同樣沒有親情,隻是在履行兄長的本分,做正確的事,元墨早有預料,“你不用拿兄長的身份約束我,更不用履行什麼責任,我們彼此都輕鬆。”
“既然你的意見是這樣,那好。”莫斯宇其實也不想關心他。
對流落在外的弟弟需要寬容,用溫情感化,莫斯宇明白道理,然而想到元墨在花園對宿源做的事,他終究出了錯。
關於宿源的事情上,莫斯宇做不到正確,他已經習慣了。
宿源尚未意識到替身的事露餡了,埋頭研究著新袖扣。
他旁聽莫斯宇和元墨的對話,以為他們是在討論家事,雖然氣氛怪異,寒意蔓延到了宿源這裡,但他沒有參與皇室家務事的意思,也不方便參與,整個人置身事外。見宿源要組合兩枚袖扣,莫斯宇製止道:“隻能使用一次,不要濫用。”
拿著酥餅的手帶有薄繭,相比莫斯宇養尊處優,毫無瑕疵的手,顯得粗糙了點,這是元墨的手。
宿源莫名有被皇室兩兄弟夾在中間的感覺,還不如剛才兩人談自家的事,不要管他。
他搖頭甩掉心頭莫名其妙的怪異感,正要拒絕元墨,元墨提醒他:“忘記我在花園的話了?”
“喂食可以抵消親額頭?”
元墨麵不改色:“抵消一半。”
算了,抵消一半也行。
白瑾池與謝利兩個仆人都喂過他吃的,再來一個也沒什麼,比親額頭強。
宿源低頭咬下酥餅,元墨的另一隻手托在下麵,接住酥餅殘渣。
等宿源吃完,他收回手吃掉殘渣。
莫斯宇忽然放下筷子,沒胃口了。
“元墨,你還要當仆人?”
“我就是作為奴隸被培養長大的。”
宿記源心情鬱悶,沒見過這樣上趕著當仆人的。
原著裡的元墨回歸皇室前,身份都是宿源的仆人,宿源也不能輕易解雇他,怕產生更多的蝴蝶效應。
“你們在花園說了什麼?”莫斯宇看向宿源,敏銳道,“你像是被元墨威脅了。”
宿源直接講了:“我一直隱瞞元墨的身份,他發現了。”
“他威脅不到你。”莫斯宇道,“如果元墨捅出這件事,我會幫你掩蓋過去。”
元墨嗤笑一聲:“幫隱瞞真相的罪魁禍首掩蓋罪責,這就是我血緣上的兄長?”
莫斯宇反問:“你的報複手段,是喂罪魁禍首吃東西,讓他親你的額頭?”
“夠了!”
宿源聽不下去,開口打斷。
“我要回學院。”麵前的兩個人都捏著自己把柄,而且身份高於自己,宿源有點心虛,可他不想再處於這樣奇怪的境況下,“明天是學院休假日。元墨,明天你回莊園等我,我們講清楚。”
先前元墨能出入學院,是因為宿源身為大貴族有攜帶仆人的名額。前些天將元墨趕出學院後,宿源知道他不用再回來,取消了他的名額,元墨已經無法進入學院。
元墨處於臨近覺醒的關頭,也不能整日待在學院。
他不得不離開。
“明天,我也有事要向少爺弄清楚。”元墨緩緩道。
臨走前,元墨給少爺係上領帶。
他在花園裡扯掉宿源的領帶後,一直拿在手裡,注意沒弄臟。
宿源僵硬著不動,低垂的目光沒有看元墨。他被威脅得有點怵了,即使莫斯宇可以幫忙,他也不好意思真讓元墨的兄長,幫他這個欺壓元墨的罪魁禍首,可能莫斯宇目前對他的朋友情分多一點,等莫斯宇和弟弟培養出感情,就不一定了。
而且,宿源擔心元墨在日常生活裡,發現了他彆的問題,雖然宿源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問題。
宿源乖乖任由自己係領帶,元墨內心的掌控欲得到滿足,卻又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仿佛缺了什麼。領帶係到一半,他鬆開手,對不明所以的宿源說:“剩下的少爺自己來。”
宿源嘀咕道:“係到一半不係了,你什麼毛病?”
“之前少爺說自己可以,結果遲遲係不好。”元墨並未講出內心的異樣,隨便找了個理由解釋,“少爺成年前都不會自己係領帶,入學前才掌握,如果被白瑾池養廢了,很容易遺忘這個技能。”
成年前不會,是原主真的不會。
穿越過來的宿源當然會,何況元墨係了一半,剩下的簡單多了。
“我每天起居又不讓白瑾池手把手照顧,怎麼可能被養廢。”宿源係好領帶,“而且,白瑾池很快要和你一樣滾蛋了。”
不動聲色套出白瑾池照顧少爺的情況,以及少爺對白瑾池的態度,元墨的心情稍微好了點。
“我和莫斯宇的交談,少爺都聽到了,莫斯宇缺乏正常人的感情。”和莫斯宇接觸不多,元墨已經看出他是什麼樣的人,“在他身上投注感情,得不到對等的回報。”
莫斯宇淡聲道:“會使用威脅手段&#30記340;人,更不值得相處。”
“威脅的手段已經很輕。”
宿家禁閉室的那根鞭子,曾打在元墨身上許多次。
宿家少爺折磨仆人的手段,元墨基本都領會過,不過他的待遇比彆的仆人好些,宿源從不傷及他的臉。
想著過去的宿源,元墨依然感到嫌惡,麵對現在的少爺卻不會。元墨未曾料到,他有朝一日會迷戀自己曾經接觸會反胃的對象,甚至會想,宿源成年禮當晚,他順著宿源的打算進行下去就好了。
可惜,如今順著宿源沒用了,得不到好下場,用點強硬的手段,才能嘗到甜頭。
如果元墨當仆人的對象不是宿源,莫斯宇會評價他鬼迷心竅,感情用事。
是宿源不行。
“我不覺得輕。”莫斯宇道。
宿源腹誹,彆人都是背後講壞話,這兄弟倆當麵講。
得不到莫斯宇感情回饋,這樣才好,原主的暗戀本就該得不到回報。
作為普通朋友,莫斯宇已經做的夠好。
除此之外,許希聲要放棄他了,與白瑾池的好友關係看上去有緩解的征兆,等白瑾池恢複正常,應該也沒問題。
謝利是利用他,至於昨晚發生的事,宿源當他沒控製住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樣算下來,隻剩元墨的麻煩需要解決,宿源鬆了口氣,心頭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