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左右掃視,看剛才的喊聲是哪個人發出來的。
白瑾池握住他的手，溫和的嗓音不變：“他說的是實話，無所謂。”
宿源不讚同道：“你就是脾氣好,才有人敢當著你的麵喊這樣的話。”
換成莫洵或者謝利，哪有這樣的事。
找到喊話的人,是名二三十歲的青年,宿源來到他麵前,“向教皇冕下致歉。”
“他違背上一任教皇的教導，奪取教皇的位子，曆屆教皇都是讓位，繼承者也絕不利欲熏心，奪位的醜事還是第一次發生！他墮落的模樣,是被神拋棄的證明！”白瑾池不會計較,因此青年有膽子嗆聲，但當著年輕教皇的麵,他莫名忍不住心虛,顯得有點色厲荏苒,“你剛見到教皇,就急著討好了？”
宿源反問：“教皇冕下親自來做神恩日的布置,帶來神的眷顧，你就是這麼想的？”
“被神拋棄的墮落教皇,哪能帶來眷顧。”
“假如被神拋棄,他就不會是曆史上最年輕的教皇,即使體質墮落,也沒有神眷者能勝過。”宿源的視線掃向青年的手提袋,裡麵裝滿藥劑,有些宿源看外觀就分辨得出來是什麼,“你是藥劑販子吧，做些效果獵奇的藥劑，上不了正規藥店，就來黑市兜售，教皇冕下不來，難道你這樣非法買賣藥劑的商販，在黑市就能得到神的眷顧？我會向藥監局舉報你。”
“等等。”青年神情一變，“我錯了，向教皇冕下致歉行不行？”
“快點，否則我不止舉報你，還報複你。”宿源沒有改變舉報打算的意思，拿出曾經惡毒男配的嘴臉，“我在鬥獸場遇到麻煩，是教皇冕下及時出現解救我，帶我擺脫奴隸籍，我不喜歡彆人說他的不好，教皇冕下是好人，我可不是。”
白瑾池墮落的神眷者體質，令某些人心存異樣，但更多人已是年輕教皇的擁躉，在黑市也不例外，周圍的人紛紛出聲指責青年，看宿源凶惡的樣子，青年真有點擔心宿源的報複，神眷者的社會地位不是他能相提並論的，青年連忙低頭致歉，承認自己說錯。若他詆毀帝國高層，至少得被關幾天，檔案留下汙點，但教廷成員不會，教廷倡導在神麵前人人平等，教皇也與普通人沒有分彆，他們接受民眾的評價，無論好壞。
“我自己買東西，你找地方等我。”宿源覺得，白瑾池行走在黑市的街道裡太顯眼，而且不合適，但他的錢都在白瑾池那裡，得拿到白瑾池的智腦，“你把智腦解鎖，打開付款頁麵給我吧。”
白瑾池輕輕搖頭，赤瞳溫柔到不可思議，相較於從前的金眸都更溫暖，令人想要靠近，同時生不出褻瀆的念頭。
“我陪著你。”白瑾池不可能放任宿源一個人。
白瑾池朝身後看了眼，他更不可能自己離開，任由莫洵尾隨著宿源。
他帶宿源轉移到無人的角落，用神術掩蓋自己，在外人看來就是普通人。
宿源再帶白瑾池上街，路人都不會投來目光。
“出鬥獸場的時候，你怎麼沒用神術？”
“因為太高興，忘記了。”白瑾池的聲音，表現不出心情的百分之一。
他牽住宿源的手，唇角始終含著笑，光風霽月的年輕教皇，給宿源的感覺竟然有點傻。
宿源問：“不滿你的人多嗎？”
白瑾池覺得談正事有點煞風景，但沒辦法，自己心愛的人腦回路就是這樣，特彆可愛，“神淚房間的事情後，老教皇對我非常不滿，認為我摧毀了挽救神的機會，不能當教皇，但老教皇奈何不了我，隻能散播反對我的理念，現在他已經不能散播，影響還有殘留。”白瑾池也並未認
真對待負麵輿論，他覺得不重要，從未遮掩自己墮落的模樣。
“老教皇死了嗎。”
“沒有，他的身體大不如前，隻能在家靜養。”白瑾池道，“黑市的存在無法根絕，但已經發展得規模太大，而且混亂，你當下看到的，是莫洵稍作整頓後的樣子，曾經黑市還有讓人在擂台上死鬥的項目，如今沒有了。”
“莫洵明年會對黑市做正式徹底的整頓，我親自來黑市做神恩日的布置，是表示支持的意思，許多黑市商人的生意不保，對我充滿敵意很正常。”
黑市裡不全是非法買賣，還有些正經的生意，宿源左看右看，而白瑾池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享受牽手逛街的時光，這樣的幸福是白瑾池曾經在夢裡才能擁有的，沒想過能有實現的一天。
宿源挑了大量製藥材料，白瑾池打開智腦付賬，等店主將材料分門彆類打包，短短的時間內，宿源已經走到斜對麵的另一家商店，這麼近的距離，白瑾池的精神力時刻照應著，倒是不擔心。
何況，莫洵還在。
察覺到莫洵現身走向宿源，白瑾池的唇線微微抿直，流露出不愉，彆人看不出這是年輕的教皇，自然不會為教皇臉上的負麵神情感到驚異。
手工店內，宿源滯留在一尊小型神像前。
臨近神恩日，商店新上了神學相關的物品。
宿源感覺這算是諾亞的周邊，準備拿上神像，等白瑾池來結賬。
結果，有隻骨節分明的手搶先拿走神像，宿源抬頭一看，莫洵正站在櫃台前結賬。
皇帝陛下來到店裡，店員都像沒有看到，應當是莫洵用了與白瑾池差不多的偽裝手段。
包含小型神像在內，莫洵拿著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是宿源在街上注意過的，他回到宿源麵前，將這些一同捧給宿源。
宿源沒有接，目露警惕，“你一直跟著我？”
“對。”
“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