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燼從以前就怕周訴打架。
一是他打架多半是為了自己,經常因此而鼻青臉腫,最嚴重的一次手腕腫了一個星期,腳差點骨折。
二是喬燼膽子小,見不得這個。
周訴在跳舞上的天分也很高,但他和喬燼不一樣,他對這方麵完全沒有興趣,接演出大多都是為了喬燼。
“你彆總跟人打架。”喬燼溫聲勸他,“那個舞團我知道,方老師說他們在業界影響很大的,你要是得罪了那個副團,以後在這條路上可能會很難走。”
周訴剛一開口,忽然奇怪的盯著喬燼。
“怎、怎麼了?”
“你怎麼不結巴了?”
喬燼張了張嘴,他好像很久沒有特彆嚴重的結巴了,就算偶爾不太順暢也隻是稍微有點斷斷續續,不會像以前一樣一緊張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訴瞧著喬燼的樣子,想起他倆剛認識的時候,他被薑飛堵在學校後門,被逼的麵紅耳赤說不出話,急的兩眼通紅。
薑飛逼著他說話,掐準了他說不出來,硬逼著他說:“隻要你說一句,我就讓你走怎麼樣?”
喬燼急的雙手攥緊,雙唇緊抿痛苦極了。
周訴踹了個椅子弄出聲音提醒薑飛,“喂,你瞎了?沒看見他很難受嗎?”
薑飛轉過身,一臉囂張,“關你屁事。”
“欺負omega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過來跟我打一架,你贏了我立馬滾蛋,以後看到你我繞著走。”
薑飛看了他一眼,“我乾嘛跟你打,你吃飽了撐的?”
周訴走過來,一把將喬燼拉到身後護著,“這是我男朋友,你不跟我打,那我現在要揍你了。”
薑飛就從那次開始跟他結下了梁子,兩個人受的傷一半對一半,喬燼竟然沒趁亂跑,而是站在一邊不住地盯著周訴。
“喂,你還不走。”
喬燼說不出話,明明怕的發抖卻一直不肯走,直到兩人打的一臉血,小跑過來用袖子給周訴擦了臉。
周訴那段時間正是叛逆的時候,天天恨不得把自己打廢了才好,結果被看到喬燼眼裡的關心和感激,一下子就不想打架了。
那雙眼睛裡的澄澈,能蕩滌這世上的任何汙濁。
周訴吐了口氣,夾起盤子裡最後一塊排骨,偏頭說:“李阿姨您這排骨做的也太棒了吧,支持點外賣嗎?”
李阿姨笑了下,“你過來找喬喬玩的時候我就給你做。”
周訴縮了縮脖子,“我也不敢常來,我怕陸哥殺我。”
喬燼臉頰微紅,小聲說:“你儘管來,我會勸他的,讓他彆對你那麼凶。”
“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你不勸還好,你勸了我怕他直接殺了我。”周訴吃完飯,拽了張餐巾紙擦擦嘴,伸了個攔腰,“你老公比那個傻逼可怕多了,我還是選擇跟他打架。”
喬燼:“……他也沒有這麼凶吧。”
周訴坐直身子看著喬燼,認真且嚴肅,“相信我,你老公是有這麼凶的。”
陸銜洲這邊。
他出了家門並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了一趟蘭江區。
這兒是待開發區,殘破不堪的老舊居民樓逼仄的擠在一起,狹窄的道路被垃圾桶和居民們擺的東西占滿,隱隱散發著一股黴味腐臭。
張德玉就住在這裡。
他是孫康華的助理,出了事之後就人間蒸發了,直到前幾天他才露麵,手機也開過幾分鐘。
這兒就是手機最後在用的地方。
這時陸銜洲的手機也響了,他停下來接電話,是周婉容打過來的,聲音裡透著疲憊,不似往常那樣尖銳。
“銜洲,你爸……”她頓了頓,改口說:“陸老剛剛精神還不錯,想見見你,又說也想見見喬燼,你們結婚這麼久他還沒有好好跟你們兩口子說過話。”
陸銜洲眉目冷硬的看著前方,聞言道:“嗯。”
“他要了一輩子麵子,陸家先輩都是軍政上響當當的人物,他們也丟不起這個臉。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寧藍回過頭,發現他眉頭皺的死緊,等一掛電話急忙問,“怎麼了?”
陸銜洲收起手機,說:“沒什麼,先找張德玉。”
兩人各自詢問了一下這裡的人,結果居民紛紛搖頭說沒有這個人,最後彙合的時候寧藍說:“遠哥的數據不會出錯了吧,這兒一共就這麼大,都說不認識。”
陸銜洲也懷疑,這時忽然看到一個人影,那人才露了個頭卻驚嚇似的扭頭就跑。
“就是他了!”
陸銜洲和寧藍追了大半個蘭江才抓到張德玉,兩人將他堵在巷子裡直喘氣,“艸你媽,傻逼啊你們追我乾嘛。”
寧藍衝他踹了個垃圾桶,“嘴裡乾淨點。”
陸銜洲倒沒生氣,步履緩慢的走到他麵前蹲下身,“藏了一年,不認得我了?”
張德玉起先還愣了下,忽然被雷打了似的一顫,“你想乾嘛?!孫總的死跟我無關啊,你們找我也沒用。”
“我……們?”
張德玉臉上身上都是傷,衣衫襤褸的像是個常年乞討的乞丐,再也不複當年跟著孫康華的時候那樣春風得意。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找我也沒用,讓我走吧。”張德玉連連哀求,抱著腦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眼神飄忽。
陸銜洲說:“你知道,孫康華死的時候一定跟你說過什麼,他交給你的東西呢,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