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慶這麼說其實並不是認可了賀鬆柏,而是奴役他。
中午飯的時間到了,馮蓮取出砂壺泡茶,而趙蘭香很自覺地出去買菜做飯,趙永慶一把拉住了女兒的手,沉著臉道:“讓他去,你坐下。”
賀鬆柏連連點頭,“蘭香你陪阿姨一起喝茶吧,我去就好。”
說完他很自覺地走出嶽家的門,徑直朝著菜市場而去。他明白今天嶽父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哪都不舒服。他得多乾點活,才能讓他滿意。賀鬆柏正好也缺點表現的機會,他恨不得把活往身上攬,好讓他趁早討媳婦。
趙蘭香想和他一塊去,卻被趙永慶黑著的臉喝退了。
他說:“你要是去,讓他下次也彆來了。咋了,買個菜委屈他了?”
趙蘭香哪裡敢反駁親爹,隻好安心地陪著馮蓮一塊喝茶,她拾起小隻的陶瓷杯,輕啜一口。
碧螺春的香味攫住了她的味蕾,淡淡的澀意過了之後,舌尖泛起一陣甘甜。這個味道惹得馮蓮直稱讚,“挑的禮物也很不錯。”
“這個孩子有心了。”
賀鬆柏離開之後,趙永慶“興致缺缺”地把玉佩隨手放下,渾然是一副提不起勁兒來的模樣。他一眼都不多看它,生怕看多了心痛。他明白這翡翠是上好的翡翠,這翡翠玉佩也是極稀罕的。但要想用這區區玉佩來討好他,還真是想太多!
趙永慶關起門教訓起女兒起來,“讓你去鄉下磨煉,可不是為了讓你談對象的。”
趙蘭香虛心地受了親爹的教訓,她點點頭,“爸爸教訓得是。”
“隻不過緣分說來就來,擋也擋不住,這個對象已經談了,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對象就是耍流.氓,”
她在趙永慶臉色變黑之前,連忙補充道:
“我在鄉下還是多虧了他的幫襯,他經常幫我乾農活,不然過年的時候你們哪裡看得見細皮嫩肉的女兒,早就黑成煤炭疙瘩了!”
小虎子噗嗤一聲地笑了。
趙永慶怒瞪著妻子,他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妻子托付賀鬆柏照顧女兒的事,到頭來這就把他精心養大的小白菜拱手送給豬拱了?
馮蓮咳嗽了一聲。
好像這口鍋她得背,但她並不想背鍋,她說:“你要是嫌棄她找這麼個人,當初怎麼狠得下心同意她下鄉的?”
夫妻倆開始爭了起來,這時候賀鬆柏拎著一籃子的菜回來了。
兩個人的爭辯戛然而止。
趙永慶沒沒好氣地說:“中午飯你做。”
“做不好吃下次彆上門了。”
賀鬆柏見了嶽父愈發差勁的臉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才離開了一會兒嶽父的情緒好像更糟糕了?
趙蘭香對親爹說:“哪有你這樣為難人的。”
趙永慶嗬嗬地笑,“一頓飯都做不好,還討什麼老婆?”
“你媽嫁給我那麼多年,你見她動手做過幾次飯?”
馮蓮的手藝差勁極了,好好的菜做出來缺油少鹽、燒焦還是常有的事。在那個物資極為貧匱的年代裡,趙永慶本著心疼糧食的想法,很少讓妻子做飯,他圍著廚房一轉就是二十年。
趙蘭香忽然覺得賀鬆柏的壓力有些大,因為她親爹是拿高於自己的標準要求他的。
她忽然很羨慕她媽媽,她記得自己小時候還是被爸爸背在背上一年年長大的。馮蓮剛工作那會從早到晚都有課,站在講台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根本抽不出空來照顧她。相比之下,默默無聞的坐在櫃台後收銀的親爹卻能帶她,他會每天揣著幾瓶奶、一個娃上班。
趙蘭香回想起往事,很感動,也很感謝他。
她笑眯眯地說:“爸爸很好,這麼多年辛苦爸爸了。”
“柏哥兒該向您學習。”
賀鬆柏壓力巨大地提著一塊排骨、一隻雞、一把青菜進了廚房。
他係上了圍裙,開始動手處理起雞,殺雞拔毛開膛破肚,把整隻雞放進水裡煮,一邊煮一邊撈起來過清水。他的刀工特彆好,片雞片得特彆均勻完成,一隻雞分成五十來塊後還能重新拚上,這大概是得益於他前幾年乾的那份殺豬。
趙蘭香不太放心於是來廚房瞄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情景。
他雙手布滿了油漬,但表情卻是很極為專注認真的,盤裡的肉塊雞皮兒金黃流油肉質雪白,拚成了一隻完整的雞。雪白的圍裙係在他身上,頎長高大的身軀偉岸又俊朗,有幾分的嚴肅認真、又有得心應手的嫻熟。
讓人看上去賞心悅目。
要不是在父母這兒,擱她那一畝三分地,趙蘭香都想上去吻一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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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棒,沒給她丟臉。
趙蘭香滿意地回客廳坐沙發,撕了一片兒柚子肉吃,甜絲絲的汁水流入她的嘴裡,心尖尖跟沾了蜜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