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冬稀薄的陽光從烏雲縫中漏下,很快窗外飄起了針絲般的綿綿細雨。
趙蘭香被街道上雨大樹葉的沙沙的聲音吵醒了,她抬起頭便看到了男人近在咫尺的睡顏。
沉睡中的他有著罕見的可愛,薄唇微抿起,呼吸綿長又均勻,高挺的鼻梁處投下一片深深的陰影,俊朗深邃,眉峰如聚,斜飛入鬢。
剛脫去青澀、有迅速變得成熟的男人味,年輕又美好,趙蘭香仔細嗅嗅還有青春的味道,連昨晚瘋狂又密集的占有,也是那麼的惹人心動。
如果這是重生的意義,趙蘭香此刻體味到的就是無儘的甜意。從他的十九歲開始攜手,見證了他的青澀衝動、又慢慢地等待他變得成熟、儒雅。
真好。
“柏哥兒,今天真冷。”趙蘭香忍不住仰起頭來親了親男人的唇。
賀鬆柏也醒了,他低聲地問新婚的妻子:“是嗎?”
很快他滾燙的身軀就貼了上來,裹住了她,“還冷嗎?”
趙蘭香汲取到了男人身上的暖意,心滿意足地蹭了蹭他。
窗外一片沙沙的雨聲,而此刻他們相擁著的心卻分外地寧靜,極為享受這種不被人打擾的獨處時光。
賀鬆柏沒有懶床的習慣,他很快起床了。
他穿上衣服、扣緊大衣,問趙蘭香:“想吃什麼?”
趙蘭香閉著眼睛隨口點了兩個,“豆漿小籠包,去街上買就好。”
趙蘭香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看見了桌上已經盛滿了幾小筐的小籠包。賀鬆柏正在廚房洗手。他手指沾著雪白的麵粉,在清澈的流水中洗脫乾淨。他身上仍舊係著未脫下的圍裙,雪白的顏色襯得他愈發清冷英俊。
趙蘭香驚喜又驚訝,她說:“小籠包是柏哥兒做的嗎,唔——”
她拈了一隻來吃,“味道真棒!”
賀鬆柏摘下了圍裙,年輕的麵容滿滿是驕傲和得意。
他把豆漿遞到媳婦的麵前,“喝完等會去給阿婆敬茶。”
“咱們鄉下討婆娘都得這樣,圓了老人家這番心事,她也該回去了……”
趙蘭香解決了男人親力親為的這一頓愛心早餐,拉著賀鬆柏的手很快去父母家去見了阿婆。
老人家已經吃上了親家公趙永慶親手做的早茶,她胃口很好地吃了兩隻燒麥一碗玉米粥,此刻正在喝著茶水。
馮蓮給她揀了兩隻蒲團,新婚夫妻二人雙雙在老人家麵前跪下磕頭敬茶。
趙蘭香說:“希望阿婆壽比南山、日月長明。”
阿婆給了她一個紅包,作為她的改口費。不過其實趙蘭香早就叫稱呼她為阿婆了。
賀鬆柏也說了幾句吉祥話,給老祖母敬茶。
阿婆笑眯眯地說:“好好過日子,爭取早日讓我抱上曾孫。”
一句話把這對小夫妻鬨得臉紅。
她頓了頓又道:“你們兩個還有學習任務在身上,等考完試、天氣暖和些再回鄉下挑個好日子擺一趟酒吧。”
確實是這樣的,隻有在鄉下擺了酒,才算是真正的結婚。不過眼下他們倆都是大學生,即將麵臨著嚴峻的學習考核,鄉下的喜酒得往後延一延。
趙蘭香和賀鬆柏都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他們在趙家父母這邊喝了點早茶,拿了兩個大紅包,這才心滿意足地告退。
趙蘭香問賀鬆柏接下來的計劃,他毫不猶豫地道:“我的考試期跟咱們的婚期相撞,我已經跟顧老師申請了緩考,等開學再考,這段時間可以陪陪你。”
趙蘭香喜滋滋地道:“我們的考試也不多,乾脆我們陪阿婆一塊回鄉下吧。”
賀鬆柏捏著她的臉蛋,凝視著她妍麗的麵容,“今年過年一起過?”
趙蘭香笑嘻嘻地把腦袋貼在他的胸膛,“當然要一起過了。”
賀鬆柏忍不住翹起了唇,今年鄉下的新年,可以預見一定非常熱鬨。
……
一周後,趙蘭香迅速地解決了期末考試,收拾好行李跟著賀鬆柏回鄉下了。
他們這次選擇了坐火車,一來替老人家的身體考慮。二來,賀鬆柏不禁地想起了談對象時他們僅有的兩次一塊坐火車的回憶,於是拉著對象又坐了一回從g市到N市的火車。
賀鬆柏依舊買了臥鋪,前後打點好趙蘭香的東西,依舊用自己的衣服鋪在臥鋪上,讓她墊著坐。
趙蘭香拉著他的手,“快坐下來歇歇吧,還有姐夫呢!”
李大力默默地笑了,他提起水壺勤快地去給全家人打熱水。
賀鬆柏給對象剝了一隻柚子,剝出了果肉放在盤子裡讓她拿著吃。這種細微入至的體貼,惹得同車間的大媽打趣道:“你們是新婚夫婦吧,這小模樣可真甜甜蜜蜜。”
賀鬆柏和趙蘭香聞言,都不禁地衝著對方會心一笑。
他和她都想起了當年在S市艱難的旅程,當年的路上也有同樣的打趣。
這回的賀鬆柏不必再含蓄又尷尬地默認了,他挺起胸膛高興地道:“是啊,我們這個月剛結婚呢!”
“準備拐她去鄉下辦喜酒。”
“哦,這樣啊,那你可得好好對你媳婦,她願意跟你到鄉下過日子很不容易。”大媽說。
趙蘭香已經笑得不成樣了,偏偏賀鬆柏卻一臉正經地回答:“這是肯定的!”
“這年頭難得有願意嫁窮小子的城裡姑娘,我會愛惜的,愛惜得她死心塌地跟我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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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沉厚又響亮,像足了高興得傻了的鄉下窮小子。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的旅程裡,他極儘了一個丈夫應有的溫柔,三餐包送,隨叫隨到,還同她說話解悶。惹得這節車廂無論已婚還是未婚的女人都羨慕起了趙蘭香。
很快,他們回到了河子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