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響了趙家的門,裡麵鑽出了一張熟悉的麵龐。
馮蓮問:“你是?”
賀鬆柏回道:“請問這裡是趙蘭香同誌的家嗎?”
馮蓮點了點頭。
賀鬆柏說:“我是趙蘭香同誌的朋友,請問她現在在家嗎?”
他不疾不徐的聲音有種令人耐心傾聽的味道,馮蓮破天荒地回了這樣一個陌生人:“她不在這裡,應該在部隊大院。”
“找她有事嗎?”
賀鬆柏捕捉到了馮蓮眼裡一閃而逝的莫名情緒,注意到她眼睛苦熬出來的血絲。這是傷心至極才能有的樣子。賀鬆柏知道嶽母其實是個心態很平和的人。
十年過去了,他進監獄的這段時間裡,對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過得怎麼樣?
他摁下內心的翻湧的疑雲,驅車去了G軍區的軍屬大院。在這個世界裡他也認識顧懷瑾,憑借著顧懷瑾的引路,他得以走進了軍區大院。
“呲——”
車胎摩擦地麵的聲音驟然地劃破了寂靜的馬路,賀鬆柏連忙打了方向盤,車頭撞到了馬路行道樹上。
顧工探出頭來問:“沒事,你彆急,沒撞到的。”
賀鬆柏快步走下車來,看見了路邊躺著的女人。
微微的細雨打在濃密的樹葉上,偶爾漏下的一兩點雨滴打濕了她的身體。賀鬆柏靜默了一會兒,伸手撩開了女人的發絲,拇指探著她的脖頸的脈搏。
微卷的發絲被撩開,賀鬆柏看清了她的麵容。
溫柔,清麗,讓人看得很舒服。在這一刻,他的心臟仿佛感受到了一種被人用力攥緊的痛覺。
他掏出了大哥大打了一個電話,有力的雙臂抱起了這個女人,驅車去了醫院。
……
趙蘭香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睡在醫院的床上,她問護士是誰送她來醫院的。
護士隻簡單地描述了一番:“瘦高,氣質很儒雅。”
趙蘭香聽見護士的描述,並不是蔣建軍,她鬆了一口氣。
“現在要找他嗎?”
彼時的趙蘭香三十來歲,因為保養得當,皮膚很白皙。她看起來有一種年齡上的模糊感。年輕的護士躊躇了片刻該如何稱呼她,下一刻她說:“你不要著急,那位先生還在的,吩咐我好好照顧你。”
“他應該是給你買早餐了,等會他就回來了。”
趙蘭香扯掉了手腕上的針管,掙紮著站起來,她很快就跌回了床上。
護士嚴肅地說:“這位同誌,你剛剛經曆了流產,身體很虛弱。”
“如果你不希望這輩子再也無法孕育的話,好好躺著。”
趙蘭香摸了摸眼角,那裡已經乾涸得流不出眼淚了。
昨天她的傑傑頭七剛過,因為不是順利生下來的孩子,不能辦靈堂。趙蘭香隻能一件件地把以前親手給他做的小衣服燒給了天堂的他,她抱著他的骨灰尋了一片墓地愛惜地埋了下去。
她疲憊地抱著被子縮在床上闔起眼來。
負責她這一床的護士拿著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個神情已經呆滯的女人,搖了搖頭。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