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卷(1 / 2)

賀大姐回到家之後脫下了身上穿戴的昂貴的飾品。

她笑得一臉的燦爛,跟偷了油吃的老鼠一樣,樂嗬嗬地盯著賀鬆柏看,還看了許久,看得正在辦公的賀鬆柏忍不住停下了工作。

“這是怎麼了?”賀鬆柏問。

賀大姐打著手勢,眯起眼睛說道:“我去看過了,那個姑娘很溫柔。”

“很好。”

“快去把她帶回家吧。”

賀鬆柏不可置否,對象剛剛離婚,後續的收尾工作他還沒有處理完,現在去招惹她仍舊會給她帶來輿論的壓力的。

他小心翼翼、近乎跟蹤狂地獨自過了三年,可不是想給彆人落下話柄的。社會總是對男人太寬容,而對女人太嚴苛。他賀鬆柏的女人,一點點臟水都不能沾。他自己卑鄙無恥,但是她卻是光明又乾淨的。

無愧於心、無愧於親人,也不給她曾經的軍嫂名頭抹黑。

賀大姐看著弟弟一副嚴肅正直卻口是心非模樣,忍不住笑出了嘿嘿呼呼的聲音。

“彆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那間鋪子,它是你的。”

賀大姐經過三年的學習,已經能夠進入“香柏”當處理賬目的財務了。她原本就是阿婆親手教導大的,在弟弟入獄十幾年之間,老祖母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把畢生的心血如數教給了她。煥發起她的希望,盼著她心裡有個念想、有個寄托。

賀鬆葉不會說話,因此性格更沉穩、處理事情更穩妥。“香柏”起步初期,賬目交給她來清算,非常輕鬆。

現在企業越做越大了,賀大姐再也無法一人完成賬目核算了,她變成了每天查查賬的主管,“香柏”的賬目交給高新聘請來的大學生就好。她能知道出市區那間旺鋪原是“香柏”的產業,一點兒也不奇怪。

賀鬆柏懇求大姐,“不要去打擾她。”

這可不行,賀大姐在心裡默默地說,臉上揶揄的笑意卻是越發地深了。

這麼孱弱、單薄的姑娘,她弟弟不心疼,她可替他心疼。

經過大姐善意的提醒之後,賀鬆柏當天便把那份房產證明找了出來,永遠地鎖到了保險櫃子裡,再也不讓它重見光明。

他把路口那間香柏的產業租賃給趙蘭香不是沒有原因的,無論無論刮風下雨、無論嚴寒酷署,賀鬆柏下班之後就能順便去看一眼對象。

“香柏”總部距離那間鋪子也才步行十來分鐘的距離,“蘭香”成衣鋪對麵的飯店便是他私人的產業。

他續上一壺茶,能獨自呆上一整天。

他也看見了偶爾迷糊的對象,她會累得睡著了,連店鋪的門都忘記關。

有時候她也會接待到蠻橫不講理的客人,他看見了會順手幫她解決掉。看不見的大多時候,她憑著自己的耐心和責任心,一一化解了客人的刁難。

她忙起來的時候,常常忘記吃飯,賀鬆柏不得不讓這家飯店的大廚多做了一份樣菜,讓大姐來成衣鋪子買衣服順便請對象吃飯。

還有無數個趙蘭香以為的生活中小小的善意,也多半是出自賀鬆柏的手筆。

生活中又哪來的那麼多幸運的事情,全都讓這個剛離婚的女人碰上了呢?

它不但是不幸運的,還常常會使人感到艱辛、讓人流淚。

……

就在蔣建軍試圖挽回傷心的妻子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自己的“離婚批準”,裡邊還攜帶著離婚證明、離婚協議書。他拆開這厚厚的一遝文件的時候,心“轟”地急速墜落,一路沉到無儘的深淵。寒意從他的腳底一路蔓延到了心臟。

他拿著文件問自己的直係領導:“這是怎麼回事?”

領導說:“這是你父親親自拿過來的,怎麼,你不知道嗎?”

領導詫異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絲的不讚同,他惋惜地歎道:“你是多麼優秀的人才,卻在這種事上犯了糊塗。現在不離婚,難道還要等醜聞出來了,才肯離嗎?”

他話裡話外的含義,讓蔣建軍窒息地喘不過氣來。

他咬著牙問:“是我父親?”

“我有什麼醜聞?”

一直很欣賞蔣建軍的領導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牛皮文件袋,甩到他的麵前,“拿回去銷毀吧,不要太虧待小趙了,她是個好軍嫂。”

蔣建軍把牛皮袋連同那一遝離婚的文件一並取走,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心慌得厲害,懷中輕輕的份量對他來說如同山一般地沉,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帶著一絲涼氣的紙,涼意一路透過厚厚的衣裳,鑽進他的心裡。

他掏出了鑰匙,擰開了屋子的門。

它依舊是趙蘭香離開時候的模樣、纖塵不染,空氣中飄著她喜歡的暖甜的幽香。但屋子裡的女主人卻仿佛再也不會回來了。蔣建軍手指無力地旋開了牛皮袋的細白繩,一份屬於方靜的投案口供赫然在目。

附帶著一張他衣衫不整地擁著她入眠的照片。

蔣建軍的眼睛幾乎看得出了血,他捏碎了手裡的杯子,血液滴在光潔的紅木桌麵,漸漸染紅了潔白整齊的離婚文件。

他喃喃地道:“蘭香,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沒有。”

這是幾年前的某一天,他和朋友喝得醉醺醺並沒有回家的晚上。他在招待所開了一間房,醒來後便看到了臂彎裡的女人。

蔣建軍是個極其自律的男人,從來不近女色、也一直是部隊裡的千杯不醉,有沒有發生過那種事,他自己很明白。但鬨成那天那副模樣,終究是女人吃了虧。蔣建軍最終沒有追究方靜的錯,隻狠狠地訓斥了她一頓。

他一麵警惕起方靜、暗自疏遠她,另一麵為認清了昔日完全分崩離析的感情而痛苦。

蔣建軍從來沒看見過這張照片,看完之後,他明白了前年流產前的妻子究竟看了什麼,導致激動得在廚房滑到摔跤。他胸口蔓延開了一股錐心的疼。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次日他請了假,去趙蘭香的成衣鋪子尋她。

趙蘭香見到蔣建軍的時候幾乎嚇了一跳,他像是一夜未眠,眼裡布滿了血絲,麵頰的冒出頭的胡茬未剃、混合著汗味的臟衣服沒有換,渾身彌漫著一股頹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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