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食材是剛好兩人份,糟蹋一點點我們就吃不飽了哇!
我忐忑的心撲通撲通跳,從江戶川亂步身後悄悄探頭。
第一個好消息是,他沒有浪費食物。
第二個好消息是,他捏的是雙人份。
“這兩個拳頭大小的飯團是什麼?”我沉默,“是你對我的怨氣化成的炸.彈嗎?”
“栗子說什麼呢。”江戶川亂步舉起他的“飯團”,“當然是我捏的壽司。”
“海苔包裹飯粒包裹青瓜火腿和肉鬆。”名偵探質問,“壽司的本質不正是如此嗎?”
我:你非要這麼說的話,我還能說什麼呢?
“有道理。”我雙手把我捏的壽司護在懷裡,“既然是亂步先生親手捏的,就請你自己享用吧。”
江戶川亂步:“但是栗子懷裡看上去比較好吃。”
我:不是看上去,是本來就是。
我們對視一眼,我撒腿就跑,他一手一隻大飯團跟在後麵追。
在解決饑餓之前,我們又雙叒叕運動了一場。
天下竟有對抗意識如此之強的情侶,上帝看見都哭了。
“鬨得好晚。”我拎起書包,翻出高數老師留的題,“是什麼讓妙齡少女作業一字未動,罪魁禍首又為何毫無悔改之心?”
江戶川亂步咬著一隻菠蘿包,毫無悔過之心地翻我的作業本。
我拍開他的手,用大學生超絕的智慧寫下一串數字。
“算錯了。”江戶川亂步指尖點了點作業本,“第一步就錯,剩下還有寫的必要嗎?”
有,證明我是個一條路走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有毅力的人。
我
劃去錯誤數字,重新寫。
數學這種東西越寫越上頭,絞儘腦汁思考卻大腦空空的感覺令人著迷。
我沉浸式寫作業,連餘光都不瞥旁邊的江戶川亂步。
黑發綠眸的青年一臉無聊。
一眼能看出答案的東西,不知道有什麼浪費時間的必要。
但很笨的女朋友又不能不寫,不然期末哭唧唧掛科的罪人就變成他了。
江戶川亂步盤腿坐在椅子上,椅子腳發出吱呀的聲音,和另一隻椅子碰在一起。
大貓咪歪歪扭扭靠過來,鼻尖嗅了嗅。
女孩子身上暖呼呼的,氣味像曬過太陽的棉被,江戶川亂步聞著聞著犯了困,腦袋小雞啄米一點一點,慢慢往下栽。
一團融化的棉花糖黏在我肩上,我百忙之中從高數裡抽空看了一眼。
“遲早被你壓成高低肩。”
我用筆尖輕敲江戶川亂步的腦袋,呼呼大睡的貓貓一點反應都無。
等我寫完明天要交的作業,窗外萬籟俱寂,天黑得不能更黑。
“亂步先生,亂步先生,起床啦。”
迷迷糊糊的青年用鼻音哼哼兩句,扭頭繼續睡。
“不起來嗎?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漆黑的夜晚,有一個懶惰的人不肯起床。”
“有個聲音對他說:起來吧,起來吧,再不起來你就要變成豬了。懶惰的人不聽,他繼續睡,睡啊,睡啊。”
“終於,懶惰的人睡飽了,他睜開眼,愉快地哼哼兩聲。哼哼哧哧的聲音從他的鼻子裡往外冒,他抬起赤色的豬蹄,背後卷成圈圈的豬尾巴甩了甩。”
“這時,那道耳熟的聲音又出現了:你醒啦,油已經熱好了。”
“懶惰的豬大吃一驚,他企圖用自己聰明的腦袋想出逃離油鍋的辦法,可是他忘記了,他——是一顆豬腦子!”
“快點起來。”我推了推肩上的人,“不然我就把你做成小豬五花肉卷餅吃掉。”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好啊,刷點甜辣醬。”
“不要半夜勾引我吃宵夜。”我指指點點,“我這個人一點自製力都沒有的。”
“回偵探社的路還記得嗎?”我問,“要不要土匪送你?”
“栗子趕我走?”江戶川亂步睜大困倦的眼睛,“你居然趕我走?”
我:啊這,我不應該嗎?
“我們可是戀人。”江戶川亂步咬重最後一個詞,“哪有半夜把男朋友趕出家門的道理。”
好像有一絲道理。
又好像全是歪理。
“戀人也不都是能過夜的關係。”我和他講道理,“何況我們住的不遠,又不是讓你睡大街。”
江戶川亂步:“那栗子說,什麼樣的戀人才是能過夜的關係?”
我吭吭哧哧想了半天,努力憋出一句話:“感情很好的戀人?”
江戶川亂步:“我們感
情不好嗎?”
我:“那那……彼此信任的戀人!”
江戶川亂步:“是你不信任我,還是我不信任你?有這回事?”
我:“呃呃……雙方家長同意的關係!”
江戶川亂步:“喏,社長的電話,你問。”
KO!我一敗塗地。
見我連蚊香眼都冒出來了,江戶川亂步不慌不忙打出最後一擊。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栗子慌什麼?”
完了,我被說服了。
凡事可一可二便可再三,前車之鑒曆曆在目,讓拒絕都顯得名不正言不順起來。
“好吧。”我妥協道,“你要先洗澡嗎?”
他先去洗了,我給土匪換了新的水,站在鳥巢邊摸它的羽毛。
“栗子,緊張?”黑鳥歪了歪腦袋。
“瞎說什麼大實話。”我胡亂呼嚕土匪的羽毛,“亂步先生在這裡,我日記都不好寫了。”
【大偵探日記:X月X日,星期三,夜晚黑漆漆,不易走夜路。】
【限時戀愛體驗券剩餘有效期:5天。】
【留男朋友在家過夜了,扣1福澤先生原諒我。】
趁江戶川亂步洗澡的功夫,我又找出一隻枕頭放在床上,刻意擺放得整整齊齊,涇渭分明。
要不要畫一條分界線呢?
我的床可不是鬆下小姐那張“我重生了,我從五百平米的大床上睜開眼,這一世我發誓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的大床。
這張原本是北島小姐為新婚準備的床的確夠兩個人躺,但也隻夠兩個人躺,中間若是空出0.5人的空隙,兩邊的人就要掉下床去。
“其實沙發也不是不可以睡人。”我沉思。
沙發是北島小姐特意幫未婚夫挑的,又大又寬又好睡,小夫妻吵架便意味著有人要睡在外麵,沙發能輕易展開成一張小床。
問題來了,我該以什麼理由讓亂步先生睡沙發或者讓我自己睡沙發?
放在平時不需要理由的一件事,但放在特殊的七天成了大難題。
我和江戶川亂步正在熱戀中。
字麵意義上的熱戀,即我的行為邏輯需要符合字典對“熱戀”的定義。
不為難人還叫懲罰遊戲嗎?懲罰遊戲生來就是為了為難人的。
我懷抱覺悟拍軟了枕頭,從衣櫃裡拿出睡衣。
哢,浴室的門被扭開。
熱氣騰騰的江戶川亂步踩著毛拖鞋走過來,臉頰被熱氣熏得通紅,綠眸蒙上一片困倦的水霧。
看起來柔軟又無害,沒紮好的襯衣衣角掀起來,露出軟軟的肚子。
很好摸的感覺。
我心中因身份轉變而起的緊張感在熱氣中融化,甚至有點想嘲笑幾分鐘前的自己:
那可是亂步先生,容易炸毛但很好哄的可愛貓貓,等待他的是被邪惡人類狠狠吸貓呼嚕禿毛的命運,張牙舞爪也反抗不能。
才不危險,也不必警惕。
我一身輕鬆地抱著睡衣和浴巾走進浴室。
洗完澡,塗完身體乳,臥室的燈已經熄了,隻留下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來。”江戶川亂步朝我招手,拍拍身邊的空位。
一絲異樣的感覺浮上我心間,又被當成錯覺忽視。
我膝蓋跪在床上,動作很輕地翻上去,腦袋埋進枕頭裡。
“小心悶過氣。”他笑了一聲,拎起滑落到床尾的被子,搭在我身上。
我磨磨蹭蹭地翻了個身,對上亂步先生的臉。
“你乾嘛非要朝我這邊睡?”我低聲問。
“往左躺壓住心臟。”江戶川亂步一臉理所當然,“當然要朝右睡。”
“那我也該朝右睡?”我覺得有道理。
“栗子不行。”江戶川亂步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掰回來,“右手的傷好了才多久,不能壓。”
也有道理,我是應該朝左睡。
“我們非要臉對臉不可嗎?”我絞儘腦汁,“不如我們換一邊吧。”
從麵對變成背對,合適多了。
“可以是可以。”江戶川亂步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隻是等到半夜,結果恐怕沒有區彆。”
我:“怎麼會?”
我脫口而出,迎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想起來了……
在鬆下宅住的那一夜,我們中間被我反手丟掉的草莓兔,以及被我當成好抱的大抱枕摟著睡了一整晚的亂步先生。
更早之前,偵探社宿舍中,他幾番逃走也沒能逃脫被我抱住卷成被子卷餅的命運。
登徒子竟是我自己.jpg
“既然無論怎麼拉開距離,結果都一樣。”江戶川亂步抬起手臂,輕快地說,“不如一開始就認命好了。”
“記憶中好像有人親口誇過我是她抱過最好睡的抱枕。”
“機會難得,也不是不可以再讓她占一次便宜。”!,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