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窮鬼和死鬼啊!(義憤填膺臉.jpg)
凶手把目標放在我們身上也好,其他人會更安全。
“那,”我壓低聲音,“要給他一個下手的機會嗎?”
“是昨天的唇釉?”江戶川亂步盯著我亮晶晶的唇瓣。
淺淺的柑橘味泛著絲絲縷縷的甜意。
“嗯。”小小的唇釉被我塞在隨身的手包裡,和手機放在一起。
“給你塗一塗?”我提議道。
軟軟的果凍上抹一層柑橘味的蜂蜜,瞧著一定可口極了。
“不用那麼麻煩。”江戶川亂步抬起手,指腹抹過我的下唇瓣。
亮晶晶的唇釉沾在他指尖,黑發綠眸的青年垂眸碰觸嘴唇,將漂亮的紅色抹開。
“我有點難控製自己不舔它。”
江戶川亂步蹙了蹙眉,舌尖吐出來又縮回去。
“像黃油沾在嘴巴上,聞著好甜,栗子怎麼忍住的?”
我被逗笑了,指尖擦了擦他唇角塗出來的部分,誠實地回答:“因為它貴。”
江戶川亂步:這話從栗子嘴裡說出來,好有說服力。
人窮就會誌堅,是他道行不夠。
“彆舔掉了。”我端詳他的臉,由衷地說,“好看。”
“就算隻露出下半張臉,亂步先生也是這裡最好看的男生。”
我開始為犯人發愁了,“等會兒要是他冒充亂步先生,我得瞎到什麼地步才認不出來?”
“或許,”江戶川亂步抬起頭,看向頭頂昏黃的燈。
“他會讓這裡更暗些。”
江戶川亂步話音剛落,舞廳內僅存的燈光驟然熄滅。
一盞盞燈迅速熄滅,僅存的光源全部消失,純
粹的黑暗降臨宴會舞廳。
鈴美本來在舞池裡找男朋友亮太,燈突然熄滅讓她嚇了一跳,舞步大亂。
無獨有偶,她的舞伴也踩錯了節拍,兩個人一人踩了對方一隻腳,險些一起摔在地上。
舞池內裙擺交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一個被絆倒,旁邊也被牽連,跌跌撞撞如多米諾骨牌傾倒。
倒黴些的女生被裙子絆倒,高跟鞋崴了腳,倒吸一口涼氣,周圍人聽著,自己的腳踝跟著疼起來。
“我的腳好像腫了。”摔倒的女生站不起來,“有醫生嗎?”
沒有人能給出肯定回答,但她一開口,聽出女朋友聲音的男生跳起來,邊喊著讓讓邊順著聲音的方向擠過人群。
一人破戒,集體破戒,呼喊聲與手機手電筒的光束讓之前悠閒有序的舞會演變得嘈雜無比,人群如海浪洶湧波動。
在黑暗來臨的瞬間,我牢牢抓住亂步先生的手,和他貼在一起。
“抓緊我。”潮乎乎的呼吸灑在我耳邊,黑暗中他翠綠色的眼眸冷靜明亮。
人潮之中,我和他如礁石,支撐著彼此。
“————!”
尖銳的音波橫掃舞廳,呼喚戀人的年輕人們瞬間露出痛苦的表情,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不自覺地咬緊牙關。
嘈雜的舞廳刹那間變得無比安靜,隻有尖銳的音波持續釋放,叫人苦不堪言。
我下意識捂住了亂步先生的耳朵,他的手捧住我的臉,掌心蓋在我耳邊。
“覺不覺得我們像兩隻捧臉貓貓?”我小聲說。
太黑了,江戶川亂步讀不了唇語,他覆在我臉上的掌心感受到吐字的振動,名偵探憑借對我的了解和聰明的大腦猜出了我在說什麼廢話。
他有點無語,肩膀卻放鬆了些。
突如其來的音波攻擊停止了,而舞廳中的人們不敢再大聲喧嘩:他們從隱隱帶有怒氣的音波中感受到,幕後的人厭惡嘈雜的聲音。
手機手電筒的光也紛紛熄滅,在敵暗我明的立場中,沒有人敢做出頭鳥。
大家隻知道出事了,帷幕後溢出濃鬱的惡意,針對他們每個人,特彆針對他們中某兩個人。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通往花園的小門散發的微光仿佛希望。
離小門最近的男生想衝出去,又記起女朋友還在舞廳裡某個角落旯旮,焦急地四處張望。
旁邊一對好運彙合的小情侶不用顧忌,慌慌張張跑出小門。
無事發生,兩人順利地離開了。
宛如無頭蒼蠅般驚慌的年輕人們雖然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逃生的道路已有人驗證,潮水般的人群朝小小的窄門傾灌。
一壺水從小小的壺嘴向外倒,無論倒水的人有多著急,倒出的水流都隻有壺嘴那般細小。
“不要擠!萬一踩踏我們都完了!”有人大聲呼喊,“找到自己的伴兒再出去!”
黑暗與音波沒有給人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們尚存
一份冷靜,又有這道如主心骨般的聲音⒁_[]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讓人不由自主聽從。
“那個說話的人,是不是他?”我在亂步先生耳邊小聲問。
江戶川亂步嗯了一聲,“來這裡的情侶都是他篩選過的,幾乎不會有人獨自離開。”
所有人都在急切地找人,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躁動中人人閉口不言,唯一能依靠的隻有嗅覺。
我嗅到淡淡的柑橘香,我唇上的,他唇上的。
黑暗中無數人在穿行,他們謹慎地用手扒開周圍的人,默契地交換位置,仿佛無形的攪拌機,將人混得越來越亂。
手持尖刀的人無聲地混在人群中。
黑暗並不給他優待,但他有一雙靈敏的鼻子。
他記得,涼絲絲的柑橘香氣,沒有香水那樣濃,但更甜美,如蜜糖抹在唇上。
他現在用的名字是並木亞棋,假的,當然,隻是委托書需要一個簽名。
他或者她,無所謂,或許未來異能特務科的文員會頭疼不已,報告卡在資料性彆欄上糾結得眉毛皺成一團。
他對自己的定位一向清晰:一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不可以用中性或無性彆來形容,他有兩個模樣,每個都是他的身體,男人是他,女人是他,代表性彆的器官完好且完整。
一副正常的皮囊下藏著一副正常的皮囊,兩個正常疊加,誕生的卻是畸形的自我認知。
以至於他一次又一次被交往對象拋棄,無論從前說了多少甜言蜜語,到頭來知道他的真麵目後隻會給出“怪物!”“抱歉但我實在不能接受”“你欺騙了我!”的回答。
男人拋棄過他,女人拋棄過他,他們對他其中一麵訴說愛語,卻不承認另一麵也是他。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一副皮囊。’
‘口口聲聲說著愛的人,有幾個人是真的?’
‘讓我驗證一下吧。’
三年前的舞會,啊,太快樂了,直到現在想起仍然是那麼快樂的回憶。
輕易上當受騙的男女,不值一提的戀愛,難以置信的眼神,空洞望天的眼睛,都令他無比開懷。
真好騙,順著氣味灑下的餌,無知的魚被掐死在偏僻的水窪。
三年了,他好想重溫這份快樂,今夜會死去多少對愛情“不忠”的人呢?令人期待極了。
他滿懷期待地邁進舞池。
舞會過半,今夜戰績,零。
他:怎會如此!
黑發藍裙的少女宛如命運的影子,藏在麵具後的灰眸投來了然的一瞥。
他試圖避開命運的窺探,又撞入另一雙看破一切的綠眸。
應邀而來的名偵探似乎什麼也沒做,他的行動卻因各種“巧合”破綻百出,一隻獵物也沒有上鉤。
兩個該死的偵探!
不不,不要發怒,這不是件好事嗎?
乏味的獵物殺得再多也不堪成宴席,他想要最好的。
柑橘,很好聞的味道,唇釉塗在嘴上潤潤的。
長發、短發、女人、男人……每走一步,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便變換一種模樣。
誰會被他先找到呢?
我右手在空氣中抓了抓,握緊又鬆開。
亂步先生和我走散了。
一半是因為人群擁擠,一半是我們故意。
犯人是個心思扭曲喜歡拆散情侶的變態,但他沒法對同時出現的情侶動手,多看一眼都是對單身狗的折磨。
不給他各個擊破的機會,他不會出現的。
淡淡的柑橘香氣彌散在空氣中,攜帶它的人可能是我,可能是江戶川亂步,可能是凶手。
黑暗遮蔽了視覺,人群蒙蔽了聽覺,嗅覺的另一端連著的是喜歡我的人,還是想要殺了我的人?
我想起之前看過的一種設定:有的人從出生起,身上便印著兩個名字,一個是你的靈魂伴侶,一個是命中注定殺死你的人,而你無從分辨。*
選對或選錯,不過是二分之一的概率。
絲絲縷縷的柑橘香氣如絲線繞住我的小指,我呼出一口氣,逆著人流一步步走進黑暗。
與此同時,興奮的笑容在麵具下裂開,男人像鬣狗一樣仰著頭在空氣中用力吸鼻子。
他迫不及待地扒開人群,大步走來。
一點寒芒藏在袖口,被濃稠的黑暗掩蓋。!,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