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押送至女子籃球部參加選撥,熱身跑環節,我在部長“教練!川繪同學好像快跑猝死了,救救她啊教練!”的呐喊聲中,眼睛一閉一睜,在醫務室醒來。
好心的女子籃球部部長十分愧疚,她反手把我推給了男子籃球部。
我:???
這就是您愧疚的方式?
我不該來籃球強校帝光中學上學的。
初中生最重要的任務不是學習嗎?為什麼我們全校都是一副萬般皆下品唯有籃球高的狂熱模樣?
我不理解,我試圖向我的同桌訴苦,在赤司君“你討厭籃球嗎?”的提問中誠實回答:
“沒有哇,隻是看見你之後發現打籃球根本不能幫助長高,故棄之。”
赤司君看我的眼神十分嚇人。
要不是當時的我還未走上偵探之路,他可能是我職業生涯中第一個逮捕的謀殺未遂犯。
在赤司征十郎不由分說的推薦下,男子籃球部經理桃井五月十分熱情地歡迎了我。
“赤司君說栗子你幫忙整理數據,寫些報告表格就好。”桃井五月吩咐完,又在我耳邊小聲說,“當作混社團學分也沒問題,赤司君是這樣說的。”
桃井五月眼裡寫滿不解。
赤司征十郎,帝光籃球部內定的未來隊長,完美主義者,斯巴達訓練狂人,既是天才又認真刻苦,人生字典中沒有“混”這個字。
他居然推薦了一個運動能力低下、把“不情願”“被逼迫”“混學分”寫在臉上的人進籃球部,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
該怎麼說呢,大少爺隻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都怪罪惡的7cm。
進了籃球部我才發現,赤司君隻是個例,打籃球的男生長得還是蠻高的。
突然就有點憐愛他了.jpg
我和赤司征十郎奇跡般地當了三年同桌,年年分班都被分在一起,命運般的孽緣讓我每年開學都格外認真地對他說:
“對不起,我錯了,打籃球是可以長高的,你比去年又長高了一點點呢,讓我量量。”
在全班同學的萬籟寂靜中,我掏出皮尺。
赤司君著實是個脾氣不錯的人。
他沒有拿出隨身攜帶的剪刀一刀把我捅死,或許是現場目擊證人太多的原因。
為了人身安危著想,我從不和赤司君單獨相處,他偶爾的周末邀約不是婉拒就是拉上五月——萬一有一天我遭遇不幸,最起碼要留下一個目擊證人!
我頑強地活過了初中三年,見證了赤司君從158cm到173cm的逆襲歲月。
這不比博燃!
“栗子。”升學誌願上交之前,赤司征十郎拿著一份填好的誌願表格遞給我,用看似商量實則不容置喙的語氣說:
“高中,來洛山吧。”
初三時,我已決意未來作為一位全職偵探活動,我的意向高中是帝丹。
聽說這所學校命案頻發,正是適合偵探少女大展身手的舞台。
“不要。”我說,“我初一發過誓的,高中再讀籃球強校我是狗。”
赤司征十郎笑了笑,清秀俊美的紅發少年不緊不慢地說:“昨天部活結束,還聽你說舍不得桃井。”
我是真的舍不得五月,三年下來我和她成為了超級要好的朋友,一度試圖說服她和我一起讀帝丹。
被拒絕了,因為五月不放心青梅竹馬的青峰大輝,決定陪他讀桐皇。
桐皇也是籃球強校,日本的籃球強校怎麼這麼多?
知道我從一眾籃球強校、網球強校、排球強校、棒球強校中找到帝丹有多不容易嗎,簡直要為自己抹一把辛酸淚。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帝丹是足球強校:)
我受夠了這群沉迷球類運動的高中生。
“籃球部的學分不好拿嗎?”赤司征十郎問我,稍長的額發輕輕搖晃,“和在帝光時一樣,一切都由我幫你安排好。”
我無法昧著良心說不好,赤司君著實是人好又靠譜的隊長。
他是同齡人中唯一知曉我異能的人,一直很支持我的偵探事業,我翹課破案卻急於找不到借口的時候,全靠他力挽狂瀾。
我能在帝光的老師們心中留下聽話乖巧好學生的錯誤印象,赤司征十郎負全責。
吃人嘴短,拒絕的話怎麼那麼難說出口呢。
“如果是為了繼續證明打籃球可以長高的科學理論,初中三年已經夠了吧。”我委婉地說,“如你所見,我在生長期毫無進步。”
一年165,年年165,我再也回不到初一能俯視赤司君發旋的美好時光了。
赤司征十郎的眼神讓我有些看不懂,像是有點無奈,又拿我沒辦法。
與他籃球場上睥睨一切的冷漠眼神完全不同。
“劉海有點長了。”赤司征十郎把他的剪刀反著遞給我,“幫我?”
這活兒我是熟練工,我在家都是自己幫土匪修剪羽毛的,聞言噢了一聲,老老實實接過來。
哢擦,哢擦。
紅色的碎發落在雪白的誌願紙上,他又說了一次:“栗子,和我一起去洛山。”
我指尖細軟的發絲好好摸,赤司征十郎被剪劉海的時候也不閉眼,一紅一金的異色瞳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洛山學費很貴。”我說。
“幫你申請獎學金和優秀生學費減免的表格已經遞上去了。”他說,“以栗子的成績,不會有問題。”
先斬後奏,不愧是王牌隊伍的王牌。
“拒絕你也不會有用吧?什麼都安排好了。”我晃了晃剪刀。
銀色的刀鋒在赤司征十郎紅金異色的瞳眸中反光,他毫無懼色。
“嗯。”他輕笑,“最好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