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尖嗅到的是微醺的芳香,入口是巧克力的甜味,裹在其中的威士忌狀似無害。
酒廠三瓶威士忌,三瓶假酒,若說無害,還真挺摻水的。
江戶川亂步舔舔唇角,沒嘗到異樣的酒精味,滿足地蹭了蹭臉頰。
他保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勢,像根柔軟的年糕一樣把腦袋歪過來,低下頭,用臉頰蹭了蹭我的手背。
像蹭貓薄荷似的。
我不禁幻視了一根睡姿扭曲的貓貓條。
亂步先生的姿勢太過稀奇,我在詫異之前,先掏出了手機。
總之先讓我拍兩張。
“哢擦,哢擦。”
快門聲驚擾了綠眸微眯的黑發青年,他歪了歪腦袋,感到熱似的扯鬆領帶,露出一小片消瘦的鎖骨。
單手拿手機不好找角度,我光顧著鏡頭,等照片定格在屏幕上才發現江戶川亂步的領帶飛飛,小披風飛飛,貝雷帽飛飛,隻差人也飛飛。
“亂步先生,你還在記得自己在上班嗎?”我壓低聲音,“哪個社畜會上班上著上著開始脫衣服啊!除非是上班上瘋了。”
咦,上班上瘋了好像並不罕見,難道眼下正是特殊情況?
我陷入沉思:我是阻止呢,還是替他撥打工人權益協會的電話呢?
然而我是個偵探,我靠推理吃飯。經過我神一樣的推理,我判斷眼下的情況並非社畜上班上瘋了的絕望發泄,而是——
“亂步先生。”我戳了戳他軟軟的臉頰肉,“你吃酒心巧克力把自己吃醉了。”
不愧是波本、蘇格蘭、黑麥威士忌三種混合夾心,威力驚人。
鐵血服務生安室君給的巧克力果真並非凡品。
“聰明如我沒有中招,證明亂步先生才是我們當中的笨蛋。”
我滿意地下定結論,湊到他旁邊,“合影紀念一下我得出真理
() 的證據。”
醉呼呼的綠眸大貓對一切一無所知,因醉意蒙上一層水光的眼睛失焦地盯著鏡頭。
我比了個剪刀手,哢擦!
拍好了,我點出來仔細欣賞。
我:emmmm
是我的錯覺嗎?醉醺醺眼汪汪衣衫不整領帶飛飛的亂步先生,與得意洋洋比剪刀手的我,站在一起仿佛惡劣女高與她花500在牛郎店包下的便宜牛郎。
惡劣女高心腸歹毒地給人灌酒,讓人家難受到眼冒水光,身負早死的爹討飯的娘叛逆的妹的便宜牛郎不敢拒絕,弱小無助又可憐。
我大為震撼,並把這張照片設置成了屏保。
勝利的證明,必須映在最顯眼的地方!
我玩夠了,該處理現場了。
不要忘記這裡是偵探社,敵人的地盤,我迫害的還是他們的鎮社之寶,小心我性命不保。
沒人發現我乾的好事吧?
國木田先生?很好,在電腦前激情工作。
穀崎君?OK,和妹妹你儂我儂中,一直在喊不要不要。
太宰先生?完了他一直在看這邊,把我的罪行儘收眼底——咦他給我比了個大拇指?
我懂了,太宰先生拿的可是偵探社背鍋俠劇本,無論發生什麼怪事國木田先生都會第一個懷疑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他沒有懷疑錯人——因此太宰先生與我都是罪人,我們是共犯,是友好的bestfriend。
Bestfriend隻會支持我,不會告發我。
我膽大包天地捏了捏亂步先生通紅的耳垂,笑他:“亂步先生,你酒量真的好差耶,吃酒心巧克力都一秒醉。”
“壞人想拐走你未免太容易了點。”我不由得同情起他的監護人福澤先生,他拉扯好大兒平安長這麼大不比我養土匪簡單,“都說該給你買個小天才電話手表,怎麼不聽勸呢?”
自帶定位,自動報警,多麼適合某超齡兒童。
“我就不會被酒心巧克力打倒。”我挺直腰板,十分自豪,“笑死,根本不敢吃。”
揚長避短是一種智慧,建議他向我學習。
“亂步先生還是彆去東京混了。”我不讚同他開辟新地圖,酒廠完全是他的克星,含酒精濃度極高。
“啊,不對。”我數了數在柯南哪兒看到的一二三四五個二五仔,琢磨道,“好像也沒那麼高。”
已經寡淡的像水一樣了啊!怎麼回事!
我當即改口:“亂步先生還是能去東京混口飯的。”
畢竟他的乾兒子(?)在東京,大概會給他的年輕義父一口飯吃吧。
在當事人被酒心巧克力擊倒神誌不清的狀態下,我心滿意足地嘲笑了他一通。
不擇手段獲得的勝利也是勝利,我是不會刪除屏保的!
除非給我打錢XD
“亂步先生的弱點是酒精。”我認真地在手機備忘錄上記錄,“酒量水平與我不相上下,不
愧是被我認可的勁敵。”
人家好歹是一杯倒,這邊直接一顆倒,說出去會被對家笑死的。
中原·橫濱歌姬(醉酒版)·中也:其實、其實也還好,我們港口黑手黨人品很好的。(目移.jpg)
江戶川亂步至少酒品不錯。
“乖乖的。”我誇他,“真是好貓貓。”
可憐的亂步先生,醉酒後智商下沉,連被人貓塑都聽不出來,隻知道被誇了,露出有點高興又有點小得意的表情。
超——可愛!
要不是我家裡養了鳥,說不定就偷回去養了。
我:對不起,又在想貓塑的事了……但是我不禁想,如果沒有貓塑,我的未來該何去何從?抱歉,貓塑,我又開始想了……抱歉……
我是一生要強的貓塑主義者。
“醉意上頭,臉很紅呢。”我端詳他,“很熱嗎?”
江戶川亂步的貝雷帽和小披風搭在椅背上,領帶卷在他的小臂上,尾端晃晃悠悠。
是貪涼的大貓咪,我有點想撓撓他的下巴,不知道會不會朝我哈氣凶人。
“我隻有一隻手了,亂步先生你看著辦。”我嚴肅地打了個預防針,左手五指張開在他眼前晃了晃,用哄騙小學生的語氣說,“我就玩一下,一下下。”
小學生江戶川柯南是不會信的。
但大人江戶川亂步信了。
他身上的醉酒debuff尚未驅散,眼睛跟著我的手左右晃,頭更暈了,露出蚊香眼。
自遇見江戶川亂步起,我從未取得過如此豐碩的勝利戰果。
酒心巧克力是個好東西,安室君手上還有嗎?請務必把他不願看見的波本、蘇格蘭、黑麥威士忌三種混合夾心巧克力分給我,我有大用。
我試探性伸手,輕輕勾了勾江戶川亂步的下巴。
如果是單指勾,想必是調戲意味十足的動作,但雙指勾,隻能想到蹲在路邊給流浪貓撓癢癢的小朋友。
我逗弄的雖然不是流浪貓,但也不是我養的,倒也可以品出兩分禁忌強製愛的美感。
彆人家的貓貓!錯過這次就沒有下次!我ruaruarua瘋狂蹂.躪。
“小咪。”偵探社的文員春野綺羅子抱著懷裡的三花貓,用一種十分不解的語氣說,“明明這裡有這麼可愛的一隻貨真價實的貓貓,栗子小姐為什麼隻著迷於那邊超大隻的?”
“因為在她眼中,那隻更可愛。”太宰治笑眯眯地說。
三花貓舔了舔爪子,圓圓的貓瞳中含著長輩閱儘千帆的淡然。
老夫還不至於和小輩比撒嬌。——夏目漱石
我差不多玩夠了,準確來說,是差不多到快被國木田先生或福澤先生抓包的時候了,人要學會見好就收。
“我幫你倒點蜂蜜水喝。”我收回手,想起正事,“關於今天發生在餐廳的那樁案子,我發現了一些疑點。”
“巧克力……”江戶川亂步聲音哼哼。
“嗯?”我疑惑,“你終於反應過來被我用一顆巧克力放倒了?”
“巧克力的香味。”他半眯半睜著眼,翠綠色眼眸如林中湖泊,“栗子的手。”
“因為我之前把巧克力藏在手心。”我攤開左手,“還好沒被體溫捂化,不然你嘴巴會吃得黏黏乎乎全是巧克力漿。”
江戶川亂步嗅了嗅,確定是他一直若隱若現聞到的香味——在笨蛋撓他下巴、戳他臉頰、捏他耳垂的時候,縈繞在他鼻尖的巧克力的甜味。
在醉醺醺暈乎乎的感官裡,整個世界都在威士忌的烈度中旋轉。滴酒不沾的人想象不了三種酒混在一起的威力,那是堪比深水炸.彈的辣口。
唯有巧克力的甜聊以慰藉。
江戶川亂步呼出一口氣,呼吸中淺淺的酒氣消散在空氣裡。
馬上,馬上就好了,隻差一點點他天才的大腦就能將清醒與理智重新奪回來,擺脫暈眩的困惱。
在此之前……
“再讓我聞一會兒。”
江戶川亂步咕噥著,下巴擱在麵前攤開的掌心上。
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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