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醫術了得,去歲,更是直接選進了金陵城太醫院,如今可是太醫了。
宋遠洲身子不好,多虧他調理。
計英到了西花園。
西花園花木繁多,有小河彎曲環繞花園一周,圈起一座花木島來,花木島上除了書齋恬如軒,其餘全是花木。島外是假山。
六角亭在假山上。
但計英沒有看到宋遠洲。
計英疑惑,而周圍沒人可問,她又往前走了幾步,不免猶豫起來。
香浣蹲在一旁看著,止不住著急,拉了魯嬤嬤,“外婆,她不走怎麼辦?”
魯嬤嬤皺了眉頭,崔婆子緊張起來。
這計英要是不過去,怎麼把禍事栽在她頭上?!
而計英又看了一眼六角亭,真就沒看見人。
難道宋遠洲耍她?宋遠洲應該沒這麼閒?
或者是旁人假傳話?
計英這麼一想,樹叢裡突然動了一下,她一眼看過去,看見了一片衣角。
計英心裡有了數,默不作聲,轉身就走。
崔婆子慌了,香浣也急了,魯嬤嬤見狀,知道計英這是瞧出端倪了。
這情況,他們必須得先發製人。
魯嬤嬤直接叫了香浣和崔婆子,“攔住她!”
計英剛往回走了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計英嘖嘖,“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
她這嗤笑態度,總能把魯嬤嬤激得心頭起火。
計家早就倒了,計英已經是奴婢了,不應該瑟瑟縮縮嗎?她倒好,就差在宋家橫著走了。
魯嬤嬤也不藏著掖著了。
“計大小姐,今天你既然來了,就彆想走了。今天這事若是你背了,日後我們也不再為難你,算是你占了香浣的位置,給的補償吧,咱們就兩清了。”
香浣在旁挺著小腰,“就是!你欠我的!”
計英驚訝又好笑。
香浣這麼想去伺候宋遠洲,就去呀!她不光不攔著,還會能給香浣幫點忙。
怎麼眼下要找她討起債來了?
計英不知道魯嬤嬤說的“事”是什麼,但她沒有心情同魯嬤嬤如此清算。
“我若是不願意呢?”
香浣沒想到自己這邊占了三個人,計英獨身一個也能如此硬氣。
香浣犯傻,著急忙慌地問魯嬤嬤,“外婆,她不願意怎麼辦?”
魯嬤嬤見香浣那個緊張害怕的樣子,好像計英不願意,他們還要反過來求計英一樣。
而後麵的崔婆子也是個呆子,緊張地乾咽口水。
魯嬤嬤一身氣勢,都要被這兩個人拖沒了。
她氣得重新吸了口氣,指上了小路。
“計英,嬤嬤我今天就告訴你,這事由不得你。這條小道,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話音一落,她徑直叫了兩員大將。
“香浣!老崔!給我把她拉過去!”
香浣和崔婆子正沒有主心骨,被魯嬤嬤這一喊,立刻明白了該乾什麼。
香浣像個狗崽子騰地一下衝了出去,明目張膽地直接拉住了計英的胳膊。
崔婆子似個熊一般,一把抱住了計英的腰。
魯嬤嬤倒是眼明心亮,唯恐鬨出大動靜,直接捂住了計英的嘴。
魯嬤嬤三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眼見計英來不及掙紮便就範,全都歡欣鼓舞起來。
三人齊心協力,拖著她往小道上去。
隻要將計英扔到那斷了的蘭花上麵,這罪名就坐實了。
他們除了計英,又甩了鍋,可真是皆大歡喜!
誰想到,就在三人齊心協力的時候,崔婆子跳起來突然大叫一聲,而後魯嬤嬤腹中一疼,香浣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摔在了地上。
一息的工夫,三人全被甩了出去。
計英一腳、一肘、一手就把三人擺平了,冷笑一聲,轉身就要出島。
三人皆沒想到她能精準出招,全都懵了。
魯嬤嬤一看這情形,“壞了,不能讓她跑了,快攔住她!”
香浣和崔婆子被這一喊,都回過了神來。
香浣三人在後麵追,計英尋了個路就跑了起來。
但花木島她第一次來,四處都是花草樹木景觀石,除了那座書齋恬如軒能隱約辨識方向,其他實在如迷宮一般繞人。
計英認不清路,乾脆直奔恬如軒方向跑了過去。
她跑得快極了,跑動之間帶起一陣風來,風在她耳邊吹著,什麼其他聲音都聽不見了。
然而就在她跑到恬如軒右麵轉角的時候,忽然有男人的話語聲響在了頭頂。
那聲音距離太近,近到她已經來不及頓住腳步。
下一息,計英驀地撞進了一個微涼的懷中。
那懷抱涼涼的,胸膛堅實如冰山,熟悉的幽香伴著涼意在那懷中縈繞。
計英驚詫抬頭,看到了男人那雙幽冷的眼眸。
... ...
宋遠洲不想這麼快回歌風山房,好似他一回來就想見到什麼人一樣。
於是他叫了宋川去西花園涼亭吃酒。
隻是沒想到今日風這麼大,兩人下了假山,準備到恬如軒小坐。
剛走到了廊下轉角,就聽見了快跑的聲音。
宋川還問他,“什麼時候,你府上也有這般嬉鬨的調子了?”
宋遠洲皺眉。
隻是那突然近到耳邊的步調,令他瞬間升起一絲熟悉的感覺。
接著,一個躍動的矯健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
又在一瞬間,那身影裹著和暖的春風,撲進了他的懷裡。
宋遠洲環住了撲來的人,低頭看去。
少女白淨的小臉因著跑動微微泛紅,額頭上出了細細的汗珠,哪裡還有大病一場的樣子?
她眼眸清亮地仰頭看過來,羽睫忽閃。
宋遠洲心下快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