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5568 字 9個月前

葉世星從鬆江回來, 聽說之後第一時間就來了宋家。

可是他沒能見得上計英,就被宋遠洲攆走了。

計英聽到了外麵的喊聲,看向緊抿著嘴的男人。

“你為什麼不讓我師兄見我?”

宋遠洲給她斟了杯茶, 遞到她手邊, “他已經走了,不需要見了。”

計英伸手揮開了他遞來的茶杯,茶水嘩啦潑了出來。

宋遠洲怔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計英,在她的怒目而視中給了答案。

“因為葉世星幫你逃出了歌風山房, 他還尋了假屍塞進小西屋中,我不會再給他機會做帶走你的事情,所以我不能讓他見你。”

計英沒有話可以應對, 她轉身要走,黃普卻來回稟。

“二爺, 興遠伯府陸世子來了。”

陸楷?

計英怔了一下。

宋遠洲也沒想到陸楷回來,他沒有留意計英的表情, 隻是叫了黃普。

“書房有請。”

計英聽聞陸楷要來, 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那天她在聽到了葉世星的消息之後,翌日一早就走了, 而陸楷並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同他辭行。

或許直接離開是最好的。

計英沒有準備去見陸楷, 拿出畫筆在窗下閒畫。

書房。

陸楷已經聽說了宋遠洲抓到了計英的事情。

他看向宋遠洲,上次街上見麵, 這位宋二爺麵色青白, 神情瘋癲,而今次他再見到這位宋二爺,神情平和了些許,隻是眉目之間還籠著複雜的愁緒。

陸楷並不在乎宋遠洲, 他隻是想知道計英如何了。

他三言兩語把興遠伯府對陸梁的處置說了。

“父親已經將我那庶兄人手全部收回,罰跪了祠堂,關了禁閉。雖然這等責罰我也覺得不夠重,但還請宋二爺大人有大量。”

陸楷是帶了賠禮來的,以興遠伯府的手筆,這些錢物不算少。

宋遠洲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

“所以貴府執著於雲瀾亭的園林圖,到底是為什麼呢?”

陸楷給出了解釋,但他的解釋並沒有讓宋遠洲很滿意。

“父親曾聽說此圖,隨口說了一嘴,我那庶兄一貫喜歡討家父開心,便想趁著父親生辰送此圖做壽禮。但他買圖不利,宋二爺又無意割愛,他便起了壞心,再加上第一次火銃之事讓他不成,他這才又行了當街伏擊一事... ...如今他除了跪祠堂便是禁閉家中,一月之後,家父欲將他送去西北軍營,宋二爺不必再擔心。”

興遠伯府的事情,他也打聽過。

伯爺對這庶長子疼愛的事情,金陵城人儘皆知,作為世子陸楷,又能做什麼呢?

再加上雲瀾亭的事情定然不似表麵這般簡單,但陸楷不像是知道,多說無益。

宋遠洲沒有為難陸楷,同他客套了幾句揭過了此事。

他以為這般說完,離開要走了,但是他端了茶,陸楷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像是有話要說。

宋遠洲看了他一眼,他到底沒忍住說出了口。

“聽聞那位計姑娘死而複生,不知眼下人在何處?可還好?”

宋遠洲還以為他是因為曉得自己找人,要聽一樁奇聞,便也沒太在意。

“那不過是個誤會,她眼下就在歌風山房,並沒什麼事。”

可他這樣說了,陸楷還是沒有走,仍舊問。

“不知計姑娘腿傷可否痊愈?不知能否來見上一麵?”

陸楷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為什麼要有這樣的要求。

明明計英從鬆江離開的時候,他是想以後可能就不再相見了。

但是他來了宋家,陸梁的事情沒有占據他的心神,他就是想知道,被宋遠洲抓走的計英,到底如何了。

他想看看她。

可陸楷這話出口,宋遠洲看向他的目光就變化了起來。

他突然想到了兩樁事。

一樁,是計英腿中了毒箭那次,她昏迷著還抓著陸楷的劍袖不放,她不願意靠近他,反而願意靠近陸楷。

另一樁,他在橋上分明見到了喬裝打扮的計英,而計英消失在了馬車旁,那輛馬車就是陸楷的車。

眼下想來,可是陸楷騙了他,藏匿了計英,並帶著她去了鬆江和葉世星彙合?

宋遠洲想到這些關竅,事情一下就清晰起來。

那麼,陸楷當下滿眼關切與焦慮,是對計英上了心?

宋遠洲有種說不清的直覺,陸楷是對計英上了心了。

他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陸世子,英英在休息,不便見客。”

英英... ...不便... ...

陸楷抬頭看向了宋遠洲,目光接觸的一瞬,好似有什麼似電光火石,閃了一瞬。

宋遠洲不動聲色地看著陸楷,一息過後,陸楷到底錯開了目光。

他起身告辭,宋遠洲送了他兩步,但就在門口的時候,陸楷突然站住了。

他轉身看住了宋遠洲,聲音有種說不出的孤注一擲。

“宋二爺,計英姑娘人品貴重,我甚至欣賞,不忍其再為奴為婢。不知宋二爺開價幾何,能讓陸某為姑娘贖身?”

這話一出,門口的穿堂風都詭異地靜止了。

宋遠洲定定看了陸楷兩眼,陸楷定定站著任由他打量。

宋遠洲忽的一笑。

“大概陸世子並不了解,在我眼裡她不是奴婢,自然也談不上陸世子為她贖身。至於所謂的開價,本是無價。”

這話穩穩地落進了陸楷耳中。

他看著宋遠洲,看到了宋遠洲眼中的堅定,輕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宋二爺就當陸某沒說此事吧。”

他最後看了一眼歌風山房,同宋遠洲告辭離開了。

陸楷一走,宋遠洲便大步回了正房。

計英在窗下畫畫,宋遠洲看到她就坐在那裡,日光從窗□□進來落在她的筆尖,他心下一定。

他輕步走過去。

“在畫什麼?”

計英沒有回答他。

她畫的是宋家徐氏的城外彆院,是她父親計青柏早年建的園子。

計英粗略的逛了逛,還有些印象,所以想畫下來。

她沒有說,可宋遠洲一下就認了出來。

“鬆江徐氏?”

話一出口他就笑了,他看著計英光潔的額頭,濃密的羽睫,嬌翹的鼻尖,忽的酸溜溜地開了口。

“是陸世子帶你過去的?鬆江之行可好?”

計英筆尖停了停,沒有回頭去看宋遠洲,隻是道。

“鬆江比這裡風更柔,天更藍,人更好。”

這話一出,室內一靜,靜的落針可聞。

宋遠洲像是被兜頭澆下一壇子苦水,又酸又苦,砸在頭皮上疼得厲害。

他禁不住想說什麼關於陸楷的話,可話到嘴邊,看到計英嘴角的嘲諷,到了嘴邊的話咽了進去。

他什麼都沒說,靜默站在窗下看著畫畫的人和她的畫。

計英又開始畫畫了,繼續畫著鬆江徐氏彆院,宋遠洲靜靜看著,看了許久許久,沉默地離開了。

他走了,門簾落下搖晃著,計英這才抬頭看去。

她喃喃自語。

“沒必要,沒必要... ...”

*

水榭旁自從置了那架秋千,厚樸每日下晌都要拉著計英和茯苓過來玩。

三人輪流坐秋千,後麵的人用力推高,飛揚的感覺總是令人心情愉悅。

王培騰被水榭旁的笑聲勾了過來,掩在樹叢裡看到三人在秋千旁笑鬨,秋千上的男孩下來了,換上了一個穿著柳黃色衣裙的姑娘。

王培騰隻見那姑娘身材勻稱,身條細柔,烏黑的發散在背上,懸在腰間,他那喉頭就有些發乾。待那姑娘微微側了身,他一眼看見,更是渾身發緊起來。

可不就是計英嗎?

他看著計英替換那男孩上了秋千,柳黃色的衣裙隨著秋千飛了起來,像隻蝴蝶。

王培騰腦中不停響起香萍那日說的話。

到底是大小姐出身,又能哄得宋遠洲為她要死要活,那得是何等滋味呢?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走上前去,但腳下剛一動,就又收了回來。

那計英再怎麼天上地下獨一份,也是宋遠洲的女人。

宋遠洲是什麼人,作為姐夫的王培騰還是知道的。

彆說他自己這些年科舉,還得宋遠洲每年給他一千兩資助,就說宋遠洲這個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王培騰想到這些,隻能乾看著秋千上的姑娘,咽了口吐沫,轉身走了。

他無處消解,在園子裡找女人又不能痛快,乾脆跟宋溪說找幾位同年探討時文,出門尋花問柳去了。

巧的是,他本是要尋花問柳,沒想到在那煙柳之地,還真就遇到了幾位同年。

那幾位同年酒吃得正到興處,見他來了連番招呼他。

“來來一起吃酒!”

王培騰本不欲去,他就想找兩個花樓的姐胡天胡地地發泄一番。

但那幾個同年卻同他道,“你的運道來了,不用找道士算卦,我們都能給你算出來,你要金榜題名了!”

王培騰自中了舉人,學業上就長進不動,自己都覺得憑本事去考,十有**是沒戲了。

他眼下聽這群同年這麼說,來了精神。

“什麼運道,我怎麼不曉得?”

幾位同年將他拉到酒桌上坐了,同他說了起來。

“你知道宮裡已經開始琢磨明歲春闈的主考官了,你覺得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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