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嫁給了魏凡星,而穿著紅衣的小人兒忘念,是他們的孩子。
宋遠洲定在了原地。
計英沒有再看向宋遠洲,她錯開他走向了自己的哥哥和兒子。
在宋遠洲看不到的地方,她手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但在看向小人兒的一瞬,眼中淚光止不住閃動了一番,又被她壓了下去。
計獲拍了拍忘念,忘念看著計英這身裝扮,猶豫著,低聲叫了一聲,“娘親。”
“念念。”計英聞聲快步應了上去。
她抱緊孩子的一瞬,眼淚到底壓不住了,湧了出來。
宋遠洲看不到那滴眼淚,隻是看到了母子兩人抱在一起,雖然他們身邊沒有站著魏凡星,可他幾乎能想象得到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
宋遠洲心下如被淩遲,痛到他沒辦法呼吸。
可是五年間,那些生生死死的日子裡,他的願望是能再一次見到他的姑娘,就已經很好了。
其他的,他還奢望什麼?
宋遠洲慢慢轉了身,又向後退了一步。
計英背對著他,她懷裡的小人兒戒備地打量著他,計獲更是橫眉冷對。
宋遠洲一腔的千言萬語,最終隻化成了一句話。
“英英,你過得好就好,我走了。”
他說完,轉身下山離去,翻身上馬,揚鞭離開,都沒敢再回頭看一眼。
計英也沒有回頭看他。
直到馬蹄聲遠了,計英抬手扶了妹妹的肩頭。
“他走了。”
計英抱緊了懷中的小人兒。
“我們也走吧。”
山風吹落樹上的花瓣,小馬駒噠噠地載著小人兒離開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
... ...
王鳳宇去了外院的書房做事,菱陽縣主小睡之後醒來,計英去將衣衫還給了她。
菱陽縣主見她眼睛紅紅的,長長歎了口氣。
“衣裳你自己留著吧,也許還有用到的時候。”
計英聞言,便謝過縣主,留下了衣衫。
菱陽縣主讓人上了一盞安神茶給計英。
計英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讓縣主費心了。”
菱陽縣主說沒什麼。
“吃些安神茶吧。那是五年前與你糾纏的人,憑誰再見,都會心緒澎湃。”
她說著,看向計英。
“那宋遠洲曉得他做過傷害你太深的事情,若是他心裡隻當與你有仇怨,沒有愛意,自然不會如此,或許連這五年都挺不過來。我聽說,那位老太醫幾番下猛藥救他於鬼門關外,重症之時,渾身紮滿了針,日日夜夜輔以苦湯藥,連老太醫都說,但凡一個求生之心沒那麼強的人,都已經死了數次了... ...”
計英從沒聽說過宋遠洲在這五年間的事情,他自己在瑞平郡王安排他出現的時候,也隻是一筆帶過。
不過這些,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如今,她已經告訴了宋遠洲,她和魏凡星成親了,宋遠洲儼然是信了,所以離開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
計英不想直到宋遠洲的事情,縣主也沒有再說下去。
室內安息香和安神茶的香氣飄著。
縣主忽然在安靜之後開了口。
“痛也好,愛也好,於你都是真的,可我卻覺得關於我的一切,都那麼虛幻縹緲。”
她的聲音也縹緲了起來。
計英抬頭看過去,她又笑著回了神。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跟計英說,“回去吧,以後能安心過日子了。”
計英看向菱陽縣主,縣主神情始終籠著一層淡淡的愁緒。
她道了一聲多謝,退下了。
*
金陵,宋宅。
宋溪看到騎馬回來的宋遠洲,嚇了一大跳。
“遠洲,你臉色怎麼青白成這樣?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宋遠洲淡笑著翻身下馬,儘力用最尋常的聲音同宋溪道。
“姐,我已經好了,身子無虞了。”
“那、那你怎麼... ...?”
“我沒事,我今日隻是見到了英英。”
宋溪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你見到了英英?她如何了?那計獲也在嗎?有沒有傷你?”
宋遠洲仍舊淡淡地笑著,搖著頭。
“沒有,沒人傷我,他們如今過得很好。英英嫁人了,也有孩子了,她過得很好很好。”
宋溪驚愕地不知如何回應。
宋遠洲卻仍舊笑著,“他夫君一定比我對她好的多,英英那麼幸福,真好... ...”
他說著“真好”,卻禁不住捂住了胸口。
胸口悶得厲害,又疼得厲害,絞痛著,把所有的悔恨都攪在了一起。
宋遠洲不禁想到了魏凡星。
難怪魏凡星說,那些罕見的花木是一個人告訴他的。
原來,是他的妻子。
宋遠洲捂著胸口止不住笑。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當初郡王讓他選人的時候,他為什麼就選了魏凡星一同造園呢?
魏凡星的每一處景致裡都透著那姑娘的氣息,他又該怎麼同魏凡星相處?
他不知道魏凡星知不知道他和英英的事情。
如果英英沒有告訴魏凡星,那麼他也不會說。
隻要她能過得好。
宋遠洲緊緊攥住了胸口的衣襟。
痛意令他站不住,彎著腰倚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二爺還要和魏凡星一起造園子。
那心情,真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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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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