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和這位神明聊了不少的東西。
畢竟赤司征十郎不想聽她的劇透,堅決否定了她的所有的想要劇透的想法。
本來作者可以作為商討對象的白河編輯,卻因為各種顧忌婉言謝絕了沈韻溝通的想法。
白河編輯的理由也很簡單,“沒有任何人乾涉的言音老師寫出了那麼有趣的故事,如果被我乾涉導致故事內容變得平庸,這種責任我承擔不起。”
簡單來說,不想背責任。
(這也沒辦法啊。)
“雖然我覺得可以理解,但是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沈韻覺得自己也挺……矯情的。
“但是如果在一旁指手畫腳的話,我又會覺得編輯管太多了。”
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後,又挺不好意思的歎著氣。
“我是不是特彆的矯情啊。”
一般來說,女孩子在說著否定自己的話又期待對方回應的時候,正確回答是“沒有啊”,但是神明就算是不知道這些套路,也遵從自己的內心回答道:“不會啊。”
“欸……”
沈韻還沒說什麼,神明又接著說道:“我很高興。”
“欸?”
(莫不是這個神明有些……天真?)
“能夠和您這麼說話,對我來說簡直是做夢一樣。”
……怎麼說呢。
沈韻覺得這個神明莫非真是個傻的。
“怎麼會啊。”她伸出手,戳了戳神明的臉頰。
手感相當意外的——
柔軟。
“這不就是真的嗎?”
就是手感太冷了——
“你穿的太少了,不冷嗎?”
總覺得太過荒涼了,所以神明的身上隻有一件衣服,看上去就很冷。
神明搖了搖頭,隨之問道:“那您不冷嗎?”
“不會啊。”沈韻指了指自己的外套,“這是最新的保溫材料,看上去很薄,但是很抗寒。”
神明看了好一會兒,才感歎道:“人類真了不起啊。”
沈韻笑了一下,然後將罐子裡的葡萄汁一口喝乾。
“我本來想去蠃蚌的神社待幾天的。”
但是看現在的情況,沒有神明所在的神社怕是和普通的建築物沒什麼差彆。
“要不去住賓館?”
越是高級的賓館越是有替客人保密的義務。
這是放在服務費裡麵的。
坐在她身旁的神明張了張口,終於將心中所想說的話講出了口。
“要不要……暫時留在我這裡。”
“這樣不方便吧。”
而且地上都是金沙,睡上去一定不舒服。
“這樣啊……”神明又變得難過起來。
“等我先去蠃蚌那裡把手機拿回來。”
她特彆批了一打的移動手機和大容量的移動電源,便宜又耐操。
“還是要報個安全的。”
“這樣啊。”
神明又開心起來。
“我送您過去。”
神明大人高興的站了起來。
“我送您過去,然後……”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您再到我這裡來。”
“好啊。”
反正睡哪裡都一樣。
而且高級賓館也有登記入住的要求,她身上還沒帶居住證,這就很麻煩了。
於是沈韻從白霧中走出來時,正麵就是蠃蚌的神社。
新修建的神社還帶著一股剛建立沒多久的氣味。
熟門熟路的走到神社裡麵,從自己藏手機的地方翻出一個紙箱後,她就將手機卡塞進紙箱裡麵的手機,再吊上移動電源。
手機開機後,在一分鐘內沈韻發了兩封簡訊。
一封給赤司征十郎,說明自己安全到達的消息。
另外一封給滕秀星。
告訴他自己有事先回東京,讓他這幾天先照顧好自己,彆忘記吃飯。記得去附近的餐館吃飯,讓老板記賬,她回來後會付錢的。
沈韻一點也不想看到餓肚子的零崎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被限製在“被動反擊”條件裡的零崎,沒有感受到彆人對自己的殺意,就不會出手殺人。
但是如果因為饑餓而出手的話……
誰知道嘗到了主動攻擊的殺人鬼,接下去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啊?
沈韻在一分鐘內發完兩條簡訊後,手機一摁關機,就走出了神社。
她踏入了神社門口徘徊的白霧之中。
白霧引她來到了那位黑衣的神明麵前。
漆黑的神明有著鴉翅一般豪奢美麗的長發。
冰冷柔軟的肌膚,溫暖又寂寞的笑容。
心術不正的家夥,看到他就會直接發現自己內心欲望的形象。
沈韻又和這位神明聊起了天。
她這次說起了這位神明的事情。
“您叫什麼名字呢?”
這位神明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回答道:“我……忘記了。”
“騙人。”
“……沒有誰會問我這個問題。”
“為什麼?”
“因為我應該被遺忘。”
“沒有這個道理。”沈韻覺得遺忘是最討厭的一件事情,所以她總是努力記住很多東西,如果實在記不住,就將這些事情記錄下來,如果自己也記不住,那也要寫下來讓其他人記住,“沒有應該被遺忘這個道理。”
遺忘是她最討厭的東西。
可以選擇自己不想知道的東西,但是不應該忘記自己記住的東西。
痛苦的事情也一樣。
時間會讓痛苦變得平淡,但是疼痛是感知世界的重要感情。
痛覺消失,會造成很可怕的結果。
“這不是道理。”神明回答,“這是天理。”
“天理個鬼啦。”沈韻沒能忍這種說法,“要看曆史的進程啊,一千年的人覺得普通人不能在天上飛是天理,但是現在的普通人可以靠飛機隨便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真的哪裡都能去嗎?”
“基本上吧。”
沈韻發現自己的說法有些失誤。
“總之,普通人靠飛機到天上去已經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人類真了不起。”
“所以都說了嘛,曆史是發展的。”
“但是我不一樣。”
神明繼續說了下去。
“我必須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