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每個月的日常慣例, 白河編輯拿著一份寫好的采訪稿提問內容發給了沈韻。
沈韻看了一下采訪稿上的內容。
基本上是關於言音老師對於《悠久》遊戲新章劇情的感想,以及後續的計劃。
這部分的問題基本上可以用“我對最近的新劇情很有信心”、“請大家對官方有信心”以及向玩家傳達“放心吧, 我們不會拋棄這棵搖錢樹的, 所以你們安心氪金就好”這個含義。
接著就是最近的二次元和三次元交互的新聞。
這個就很官方推廣的意思了。
給沈韻發錢的老板力推的計劃, 又有官方站台,沈韻當然沒必要唱反調。
又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所以自然是誇讚一番這個計劃。
接著就是一些彆的事情。
比如說幾個高人氣的投票問題, 諸如“不知道言音老師是否認識雨川老師。”以及“言音老師和雨川老師都是同一家出版社力推的作者, 雙方是否會將對方視為敵人……”這種話題。
沈韻思考了一會兒後, 向白河編輯提問:“如果我說另外一個作者名字, 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白河編輯下意識的問道:“是哀川嗎?”
他以為沈韻要給哀川這個筆名造勢了。
實際上他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
雖然作者隻有一個筆名是慣例, 但是馬甲多也無所謂。
雖然會分攤人氣,但是也可以降低不必要的麻煩。
放在沈韻身上的話,就是不能降低神格。
比如說雨川這個筆名的人設是高冷的精通三國語言的天才,在國外和國內的論壇上, 大家對於雨川的人設一直都是高冷的天才。
現在因為遠月學院的食物評委的事件, 大家還整理了一張雨川老師的食材口味表。
內容之詳細, 簡直比偶像的私生飯還可怕。
“那根本是一群STK了吧。”
白河編輯在暗中圍觀了一下論壇的狂歡之後, 覺得這群讀者真是太恐怖了。
(這就是饑餓營銷過頭了的效果吧。)
有點訊息就欣喜若狂。
而言音這位老師除了打字機和死要錢這兩個屬性之外, 也有一個保底質量的安心感。
這就意味著不會出現什麼喂shi和惡意玩梗的“糞”情節出現。
而在保證了劇情和下限的程度上,還能多年如一日的填滿玩家日漸空虛的胃口, 這也證明了言音老師的能力。
而哀川這個筆名——
說實話, 沈韻已經用這個筆名寫了一本《三十億》, 之後就毫無動靜了。
白河編輯決定將這個筆名先放一邊, 看情況再詢問是否需要拿出來用一下。
但是現在既然沈韻提到了“換個作者名”的說法, 白河編輯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哪個被他放到記憶角落裡的筆名“哀川”。
沈韻則回答:“不,不是哀川。”
白河編輯眨了眨眼睛。
沈韻說道:“《夜窗鬼錄》的作者,鞍隈天球。”
“哈啊?”白河編輯不說話了,“哪個是……啊,今年的輕新人獎的作家?”
“對,我覺得那個人真是厲害啊。”
沈韻躺在了椅背上。
“詭計設計的太精彩了。尤其是活用了超能力這一點,簡直是精彩極了。你看,不是很多人寫了一個很炫酷的背景,結果什麼都沒展開就結束了嗎?和迪X尼還有皮O斯[1]的動畫不一樣,你看《Zootopia》和《COCO》[2]都是在一個很完整的世界觀下麵呈現的一個單獨的小故事。但是那個是動畫電影,電影的話,可以在一幀畫麵上傳遞超量的信息,但是就不一樣。重複累積的文字會讓讀者看到痛苦,但是不多寫,又會讓人覺得‘這是什麼玩兒意啊根本看不懂作者想表達什麼’,要把握自嗨和準確傳遞信息的能力上——鞍隈天球老師,真是天才。”
怎麼說呢,一個天才在誇另外一個人是天才。
白河編輯忍不住說道:“雨川老師,您也是天才啊。”
倒不如說,鞍隈天球再厲害,也不能做到雨川和言音兩位老師做到的事情吧?
“不,我根本不是天才。”沈韻歎了口氣。
隻有她知道自己才不是什麼天才。
隻是經曆了多了,知道的多了。
經驗又不能改變心態。
白河編輯快要受不了沈韻的自謙了。
“那麼我就寫‘現在我喜歡的作者是鞍隈天球,老師在詭計上的設計相當的精彩。’這個怎麼樣?”
沈韻覺得沒有問題。
白河編輯決定拿著段話去做個人情。
要刷存在感也是很需要技巧的事情。
但是沈韻卻看穿了他的想法。
其實這個想法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沈韻說出“鞍隈天球”這個名字的時候,其實是不想讓言音和雨川兩個筆名過多的牽連在一起。
畢竟現在她暴露最多的是言音這個筆名,而雨川的身份還是個“謎”。
“不用多做事情,就這麼放著就好了。”
白河編輯決定聽取沈韻的意見。
“好的。”
他完全不想得罪言音老師。
畢竟她可是遊戲部的搖錢樹……不,她可是人類的財神惠比壽。
比起根本不靠譜的財神,明顯信言音更可靠。
在他人的眼中是比“財神更可靠”這個認知的沈韻,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相當的成功了。
然而沈韻的成功,不代表另外一個世界的雨川老師的成功。
她現在正處於相當悲慘的境地。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就算了,她都不知道庫洛洛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耐心和她一起旅行。
終於在第二個月,沈韻終於向庫洛洛提出了這個問題:“為了逃命啊,雨川老師。”
沈韻眨了眨雙眼:“哈啊?”
她看向了餐廳對麵的法院,這個是當地最氣派的法院,看建築結構好像是新建沒幾年的。
庫洛洛的手上切著牛排,順著沈韻的視線看向了落地窗外。
隨後,他才從容地解釋道:“那個就是流星街的人,第一次登上報紙頭條的地方。”
“誒?”
沈韻先是一愣,然後想到了庫洛洛曾經告訴過自己的事情,“那就是十七人爆炸謀殺案的地點?”
庫洛洛點了點頭。
在這個法院外麵,有一個流星街出來的男人麵帶微笑的走向著判下冤案的法官,他伸手握住了法官的雙手——
緊接著,兩個人一起被男人身上的boom彈炸的支離破碎。
沈韻沒說什麼話。
她隻是繼續吃著自己的那一份牛排。
說實話,庫洛洛從流星街出來後,就沒想過自己會來到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對於流星街的人來說,真沒有什麼特彆的意義。
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存在感。
但是總歸是不太一樣的。
就像是外出流浪的遊子,在見到與家鄉相關的特彆地點時,總會有一些感觸的。
對於庫洛洛來說,這個感觸類似於“啊,是這個地方啊”的感覺。
沈韻差不多也是這個感覺。
之前在一日循環中,她曾經去參觀過薩拉熱窩事件的發生地點,那裡已經完全沒有了一戰□□發生地點的痕跡。
藍天白雲,飛鳥遊客。
幾乎沒有人記得,在這個地方發生的刺殺裴迪南大公的事件引發了第一次世界性的戰爭。
這個法院,曾經發生過一起僅僅因為出生地點就被胡亂宣判的冤案。
然後這個冤案帶出了十七起案件,三十四個死者。
兩個人還沒吃完牛排,餐桌邊上又坐下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