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看向自己麵前的付喪神, 思考著該怎麼應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付喪神。
既然已經擺脫了死亡的威脅, 赤司家的繼承人就決定和對方好好談談接下去的工作安排。
“那麼,你會什麼?”
大典太光世作為稀世的名刀, 自到了前田家的手中後, 就被視若珍寶, 就連近年的國寶鑒定都是一路大開綠燈迅速辦完各種手續。
現在赤司征十郎卻問這樣稀世名刀的付喪神會做什麼——
赤司征十郎沒等到回應,又回想了之前看到的《名刀逸話》裡提到大典太光世貌似還是有什麼“驅魔治病”的功效……
“驅魔治病嗎?”
赤司征十郎沉思了一會兒,讓麵前的付喪神以為他準備做點什麼惡事之時, 他又說道:“我很擔心小韻在京都的安危。”
大典太光世覺得赤司征十郎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
為了得到自己, 這位年齡不到二十周歲的年輕人可以在商場上圍追堵截將自己的前主逼入破產跳樓的絕境。
一直逼著前主拿出大典太光世抵了一部分的債物。
作為稀世名刀的大典太光世被視若珍寶了數百年, 最後也不過是再落入一個商人的手中的結局。
這個結局是好還是壞?
雖然聽上去很糟, 但是能夠生成有神誌的付喪神,這事情也不算太壞。
可如果付喪神還記得之前數百年被視若珍寶對待的記憶,以及被收入寶物庫內不見天日的時光,這還真的是一件好事情嗎?
“如果你真的那麼有用的話……”
赤司征十郎定了明天的機票。
“你變回原形, 我明天帶你去京都。”
“京都?”
大典太光世聽到這個地點時,忍不住愣住了。
“您不想把我放起來嗎?”
赤司征十郎反問:“我買了刀回來就是為了鑒賞的, 又不是為了壓箱底的。名刀也好名畫也罷,不能擺出來給人炫耀的話留在自己手上又有什麼意思?”
這個思想就很暴發戶了。
所以不能擺出來的螢丸被赤司送給了沈韻,能夠擺出來看的大典太光世就沒有這種轉送的待遇了。
“聽說京都的妖怪越來越鬨騰了。”赤司征十郎自言自語道,“帶你過去看一看近況吧。”
赤司眯起了雙眼,輕聲說道:“我真的很擔心小韻的安全。”
父親已經將母親接回了醫療手段更好的東京療養院。
看樣子已經和黃金之王協調過了, 不用再將母親這個人質留在京都了。
實際上回到了東京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畢竟東京可是黃金之王的地盤。
回到了東京之後, 赤司征十郎才理解了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在關東地區的影響力。
不, 甚至是這個老爺子在整個國家背地裡的影響力。
這個背負著國家的男人曾經是國家的支柱,可他活得太久了。
一個活得太久的老頭子隻會令年輕人厭煩。
這個家夥怎麼還不死?
他怎麼還不死?
他為什麼不快點死掉?
黃金之王擁有了太多的東西,這些東西他一個人吃不掉,又不願意撒手放給下麵的年輕人。
這就讓人妒忌的發狂了。
赤司征十郎所站的角度不同,他一點也不妒忌黃金之王擁有的權利和財富。
他隻是憎恨黃金之王不用明示,自己的母親就必須成為人質這件事情而已。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兩國之間為了表示結盟的誠意,不惜抵押自己的妻兒給對方。
這種交換質子的行為早就延續了數千年之久的時光。
但是這都現代文明社會了,黃金之王居然還在做這種老套的手段——
不得不說,這手段雖然老套,但是非常的有效。
赤司征十郎不想到時候把沈韻也當做質子抵押出去。
光是想一想就讓他的腦子裡冒出“下克上”的各種念頭。
被赤司擔憂的沈韻則和螢丸打了一晚上的馬裡奧賽車。
自從教會了螢丸打遊戲的方法後,沈韻就自己居然在玩遊戲上輸掉了。
“……嘖。”
心態失衡的沈韻決定和螢丸杠上了。
在天空泛白時,沈韻才伸著懶腰說道:“老任的馬裡奧賽車真是個破壞感情的遊戲啊。”
螢丸已經累得半死了。
“主人總是出陰招,這太卑鄙了!”
沈韻歎氣:“我都說啦,我不是你的主人。”
螢丸卻堅持要喊沈韻“主人”,畢竟:“我第一眼見到的是您啊。”
沈韻歎了口氣,說道:“我隻是負責簽收包裹而已,買你的人其實是我的青梅竹馬——赤司征十郎。”
螢丸卻說:“可是……”
沈韻還想要糾正這個所屬關係,門鈴就響了。
看了一眼貓眼,外麵是赤司征十郎。
他手上提著一個細長的紙盒。
沈韻覺得這個紙盒看上去和自己曾經拿來裝天生牙的紙盒差不多。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啊。)
但是隻要赤司彆變出天生牙,那他拿什麼來都無所謂。
不過沈韻想起昨天的那通電話,懷疑紙盒裡裝得該不會就是那柄稀世名刀。
“應該不會吧……”
沈韻打開了門,放赤司進了屋。
雖然好幾個月沒見麵了,不過赤司征十郎不僅知道沈韻會客的拖鞋放在什麼地方,他還熟門熟路的直接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那個紙盒就被他隨手擺在了餐廳的桌子上。
沈韻揉了揉螢丸的頭發,指著正在喝水的赤司說道:“諾,那就是買你的人。”
螢丸看了看赤司,又看了看沈韻,抿起嘴不說話。
赤司征十郎放下杯子,看向了那個小男孩,問道:“這就是螢丸的付喪神?”
他皺起了眉。
“我可不想讓小韻你養個小孩子啊。”
螢丸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氣呼呼地說:“我才不小孩子!”
“小孩子才會說‘我’。”赤司糾正道,“男人才會說‘我’。”
螢丸立刻改口,可聽到那刻意的自稱,沈韻拍了拍螢丸的頭,說道:“好了,不用改也沒事。你那樣自稱,隻會聽上去像是小孩子想裝大人。”
螢丸說道:“我可是好幾百歲了。”
赤司征十郎微微一笑,問道:“你知道黎曼猜想的解法嗎?你知道E=mc2是什麼公式嗎?你知道地球有多大嗎?你知道我們所在的宇宙有多少行星嗎?”
螢丸聽了都懵了。
沈韻扯了扯嘴角,她總覺得赤司的脾氣是不是變差了許多?
還是他的性格變糟了?
沈韻決定解決一下赤司提出來的那些糟心的問題:“不知道。描述質量與能量之間的當量關係的方程。不知道。不知道。”
螢丸聽到沈韻一連說了三個“不知道”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
等等,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一口氣將四個正確答案全部念出來嗎?
這個操作有點不對?
沈韻也去給自己接了杯水,順便教育了一下變成付喪神不到12小時的螢丸一個道理:“不知道的時候說不知道就好了。”
赤司征十郎打開了紙盒,裡麵靜靜地躺著一柄太刀。
他雙手持刀,平拿出了這口太刀。
炫耀般的對沈韻說:“這就是稀世名刀大典太光世。”
沈韻冷靜的將杯子裡的水喝完後,直接了當的問道:“花了多少錢?”
赤司想了想,從容地說道:“沒花錢。”
沈韻扯了扯嘴角,換了個問法:“你掙了多少?”
聽到這話,赤司才笑了。
“嗯,這柄稀世名刀的前主人現在欠我八百億,我免了他們這個月的複利,他們很感謝的將刀送給我了。”
聽到這顛倒黑白的說法,大典太光世的付喪神出現在了赤司的麵前。
“這和你對我說的不一樣!”
赤司冷靜的說道:“我有法律保護的轉讓證明文件,你要看了才信嗎?”
大典太光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是欺詐吧。”
赤司征十郎反問:“為什麼你要為了前主來質問現在所有人呢?這是背叛行為吧?”
沈韻小聲說道:“織田信長可是原諒了鬆永久秀很多次哦。”
赤司征十郎奇怪的反問:“為什麼要把我和一個輸家相提並論?”
對於曆史愛好者來說,赤司征十郎的這個反問簡直可稱為狂妄之言。
畢竟“織田信長”這個名字可是位列男性和女性“戰國武將好感度第一名”。
能夠男女通殺的“第六天魔王”的吸引力。
可沈韻卻說:“我畢竟靠這個吃飯的,彆砸了我的飯碗啊。”
聽到這話,赤司也順勢和沈韻討論起了劇情:“這麼說起來,《戰國浪漫譚》裡的織田信長在下一卷就該死了吧。”
聽到這話,沈韻立刻回答:“怎麼可能,我還準備多寫幾卷織田信長呢,光是有他登場的那一卷就能多賣出十萬本。”
這就是織田信長的魅力。
就衝人家第六天魔王給自己艸了那麼多的銷量,沈韻還特彆捐了一筆錢給供奉織田信長的神社。
被忽視的大典太光世比起失落,更有一種無力感。
被藏在庫中珍藏的名刀,已經和世界落伍了許多年。
讓戰國大名聽到名字就瑟瑟發抖的第六天魔王的本名,現在已經成了彆人賺錢的道具。
通過沈韻和赤司征十郎,大典太光世理解了一個事實。
——這個時代的人類,對於曆史人物沒有任何的敬畏之情。
後來付喪神發現其實現代還有不少人挺尊敬曆史人物的。
隻是自己一開始遇到的這兩個人,正好都非常的不尊敬“大部分”的曆史人物而已。
在沈韻和赤司喝完水,兩個人一起吃了沈韻擱在冰箱裡的麵包,兩人和兩個付喪神一起看完了早上的《海螺小姐》的最新一話動畫後,沈韻感歎一聲:“歡樂的時光又結束了。”
赤司將電視台轉到了晨間新聞,一大早上就是全國各地的各種奇怪事件。
伴隨著“本月的車禍致死量有上升趨勢,請大家出門時多加注意……”
沈韻先開了口:“好吧,這兩個付喪神是怎麼回事?”
赤司征十郎說道:“也許是我用了天生牙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