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兩個人一個得了重感冒,一個發燒進了醫院掛鹽水的起因是跳進了荒川,但是真正的病因,卻是在寒風中撈了好幾個小時的香魚。
“……”安原修看著沈韻,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沈同學,莫非你……”
沈韻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昨天晚上,荒川之主送給了我兩條香魚。”
這是初春的時令菜肴。
日本從江戶時代、或者說是更早一些的時候,人們就會花重金去吃最早上市的蔬菜,當時的人們相信這些蔬菜會讓人延年益壽。
沈韻覺得這個說法其實是不恰當的。
真正能讓人能夠延長壽命的其實是能夠買到這些菜時花的錢,自古以來,大體上總是有錢人比一無所有的窮人活得長。
可是在21世紀,不僅是大棚種菜技術已經非常的成熟,最近也有新鮮上市的各種蔬菜的改良品種。
連南極的永凍土地上都能生長的土豆和各種糧食苗種,讓人們不需要再為了吃到最新上市的蔬菜而一擲千金。
結果,荒川之主為了適應時節而送上門的拜訪禮物,就是兩條香魚。
這是比魚市更早登場的香魚。
“怎麼說呢,我突然感覺到了某種惡意……”安原修又歎了口氣,“我還真是自作自受啊。”
“可是夏目比你還倒黴誒。”
他都進醫院了。結果你這個罪魁禍首卻還能行動。
“不,我比較慘。”安原修解釋道,“夏目住院,醫院給他開了病假證明,所以他可以逃掉交作業,我變成現在這樣,醫院不給我開證明,我就要寫作業。”
拖著重感冒的病體去寫作業。
安原修感覺自己真的遭到了孽力反饋。
“我覺得吧,這是因為安原你做事總是不上不下的。”沈韻思考了一下,在走廊上對安原說,“你如果冷酷到底也不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中間改變了心意,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哈啊……”安原修隻能歎氣。
沈韻卻又說道:“不過,就是因為安原是這樣的人,我才想要和你做朋友。”
雖然每次下定決心要鍛煉朋友的承受能力,結果自己又受不了良心譴責而跑過來幫忙,結果自己也遭到了自稱的“天譴報應”,這種不上不下的“半吊子”行動方式,反而讓沈韻感覺“這才是普通人。”
她挺喜歡安原的行動力,也對他的瞻前顧後感到一種理所當然的欣慰。
“我還挺開心的。”
安原修說完這句話,走在沈韻的身後,在登上走廊的轉角處,他眼角的餘光好像看到了一件華麗的衣裙。
光彙聚而成的裙擺如同打開的扇子,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雅的弧線。
衣袍上浮動著難以辨識的線條和圖案,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他感覺頭暈眼花。
這是哪裡來的艱難晦澀的文字?
安原修抬頭看去,穿著風衣的沈韻站在出口看著下方的自己。
沒有什麼衣裙,就像是剛才的頭暈眼花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安原,你怎麼了?”
“我剛才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麼?”
“沈同學。”安原修歎了口氣,“說實話,你到底是哪家的天女下凡啊。”
“你在和我開什麼玩笑?”沈韻看向了安原修,疑惑地反問,“我的國家沒有這種迷信的思想。”
“你不要這麼神神叨叨的。”沈韻從口袋裡摸出了那條薄荷糖,“吃點糖,清醒一下。你彆學得走火入魔了,妖魔鬼怪什麼的……”
她臉上露出了“你彆想太多”的表情。
沈韻忍了忍,沒忍住,小聲說道:“安原,就算你這樣……你也彆信什麼亂七八糟的奇怪宗教,也彆信什麼亂七八糟的神明。”
“比如呢?”
“彆傻了。”沈韻一本正經的回答,“反正人都會死的,信什麼都不會妨礙人自身的死亡。所以一個都彆信就是最佳選擇。”
明明屋內的同學不少都有不同的信仰,但是沈韻這種“不管你怎麼安利,反正我一個都不信”的邏輯也是非常可取。
雖然沈韻壓低了聲音,可屋內的同班同學也不是什麼裝聾作啞之輩,耳聰目明的年輕人們聽到了同班同學這麼說,瞬間露出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安原修這種靈異事件愛好者都忍不住想要抱怨——
明明全班的同學就你最與眾不同。
什麼恐山的靈媒,什麼高野山的和尚,什麼天照神宮的巫女,什麼亂七八糟的神社繼承人,在你麵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你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
稍微略知一二的安原修,隻能以咳嗽掩蓋自己都快抑製不住的尷尬。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昨天想替換的,結果被高審了。
這一章番外是我正文砍掉的大學日常支線。
我算了算,被我砍掉的日常支線大概快要三十萬字了。
高中線被我全砍了,大學線也被我砍了不少,白蘭的劇情基本上被我全刪了……
所以砍了那麼多支線我還寫了大概隻有三分之二……我好頭禿啊……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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