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晨的陽光照耀下,赤司咬下一口餅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有認真思考過結婚這些的事情。”
“我已經體會過不止一次求婚了。”沈韻歎息著補充道,“……算上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發言的話。”
人生中所有的挫敗感幾乎都是來自青梅竹馬的戀人——
僅憑這一點,沈韻就覺得赤司是不是某種程度上有受虐心態。
“我不是受虐狂。”赤司像是看穿了沈韻的想法一樣,輕鬆愜意的就著散發著柑橘香味的紅茶咬下了餅乾,“我討厭失敗。但是小韻是例外。”
(不好。)
沈韻在心裡暗暗叫苦。
(為什麼每一句話都沒有講明“愛”這個詞,但是每一句話都充斥著“獨一無二”的氣氛?)
作為“獨占”商法的受害者,沈韻又一次感覺自己遭遇到了迫害。
倘若戀愛是一場戰爭的話,那麼這場戰爭上因為敵對勢力的投降,反而導致了己方陷入了微妙的敗北境地。
這可真是奇妙的狀態。
沈韻想。
自己一定是在“帝國墳場”打的這場戰爭。
否則要如何講述“明明是勝了”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勝利者“節節敗退”呢?
從長遠看來,簡直就是潰不成軍。
(我是被敗軍的俘虜和戰爭後果的場地給拖垮的勝者嗎?)
怎麼感覺這種狀態似曾相識。
總覺得這個不斷往複、循環出現的場景怎麼讓人從心底感覺微妙呢?
“我感覺自己被算計了。”明明是對方舉手投降認輸,但是沈韻卻察覺到了其中的微妙,“是我的錯覺嗎?”
赤司財閥繼承人,資本家的獨生子,青年才俊,赤司家小少爺,露出了無懈可擊、毫無瑕疵的微笑。
“當然了。”
他說。
“我已經舉手投降了,小韻已經是勝利者了。”
(真的嗎?)
沈韻看著赤司的笑容,看著他用吃餅乾掩蓋下的“狼狽”,沉默了一下,決定假裝自己沒揭穿這些事情。
“行吧。”
“多謝。”
“謝我什麼?”
“沒有揭穿我的狼狽。”
“……”
大約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沈韻才組織起了合適的語言。
“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說什麼呢?”
“誇我。”
“好吧。”沈韻歎氣,“誇誇你。”
——這就算是誇過了。
真占到了便宜,實際上也確實是占到了便宜的赤司,不覺得自己這招過於“黑心”,倘若戀愛是一場戰爭,法國行為(舉手投降)就能獲得真正的勝利,那麼認輸也無所謂。
沈韻的心裡還是有些生氣的。
在吃了兩塊餅乾,喝了一杯紅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新茶,等水變涼的過程中,她又忍不住說道“就這麼認輸真得好嗎?商場很險惡的哦。”
總是認輸總會輸掉的吧,就算是拿了最後的勝利,但是也會影響士氣。
士氣這種玄學的東西,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上杉謙信近乎不可思議的軍隊士氣的提升能力。
身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聊起這些話題的時候也帶著了陽光的溫度,變得暖融融的,顯得溫情脈脈。
對於“熟”這個話題,赤司已經不像是初中時代那樣完全不能忍受自己輸給任何一個人,輸掉任何一件事情的事情了。
但是這點是不能告訴沈韻的。就算她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就算在那麼久之前她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也是死要麵子,或者是說是,不想說出口的。
總之是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了,還是希望能夠保存這點“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