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1 / 2)

桑洱胃裡泛酸,說吐就是真想吐,使勁地拍著鄲弘深的肩,示意他放下自己。

為免她吐到自己頭上,鄲弘深隻得把她放下了地。桑洱一把推開了他,踉踉蹌蹌地來到草叢旁。

胃在翻騰,泛著火辣辣的灼燒感,但壓根嘔不出任何東西。

桑洱難受地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睛迷蒙。

鄲弘深很嫌棄的模樣,翹著手臂,說:“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喝那麼多,活該你難受。”

“下次就是猴年馬月了……”

“什麼?”鄲弘深沒聽清楚她的嘟囔。

桑洱搓了搓臉,搖搖頭,站起來,有點兒東倒西歪的趨勢。

鄲弘深也不細想,正要上前將人拉起來。卻有一個身影卻比他更快出現,將站不穩的桑洱扣在了自己的身旁。

鄲弘深一怔,從自己空了的手裡抬起眼,對上了謝持風的雙眸,登時來氣了:“你乾什麼?”

這一年來,鄲弘深並未在明麵上和謝持風起衝突,但暗裡若有似無的摩擦,不知有多少,早已積攢下了火藥味。他總覺得謝持風對他有敵意,但又抓不住憑據,隻能說是天生不是一類人了。

謝持風今晚的心情本來就差,剛才發現桑洱不見了,他就出來找。回想起剛才桑洱站不穩,將頭抵在鄲弘深心口的一幕,他的心頭湧出薄怒,口氣也不太好,冷冷道:“你又來這裡乾什麼?”

“我當然是來接她回去的。”

“不用了。”謝持風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冷冰冰地看著他,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憑什麼?”鄲弘深針鋒相對道:“好歹桑洱跟我是同一個師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接她回去天經地義。你是她什麼人啊,就代替她說不用?”

桑洱被兩人的聲音吵得有點不舒服,動了動,在熏人的酒味裡,她聞到了一陣幽幽沉香氣,喉嚨裡咕噥了一聲,臉頰在身邊少年的袖子上蹭了蹭。

正在對峙的兩人同時愣了愣。

這一舉動,雖然不一定是桑洱故意的,卻是在拉鋸中給出了一個選擇。謝持風神色稍緩,看了一眼鄲弘深,麵無表情地說:“人我先帶進去喝解酒茶。等一下自然也會送她回去,不用你操心了。”

“你!”

鄲弘深看著兩人的背影,氣得頭疼,卻又無可奈何。一來,是桑洱非要熱臉貼冷屁股,偏心謝持風。二來,他也沒道理在謝持風生日當天在赤霞峰和他動手。

還有一點是他不願、但又不得不承認的——即使動手了,他估計也不是謝持風的對手。

算了,他就不該管桑洱的閒事。

就讓她蠢死吧。這麼執迷不悟,她肯定有一天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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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正初考慮得很周全——由於在場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擔心有人喝多了酒會醉酒鬨事,早就備了綠豆醒酒茶。

桑洱喝了以後,胃部翻騰的感覺緩了下來,舒服了很多。

宵禁逼近,宴席也快儘了。謝持風依照先前說的承諾,把桑洱送回了她的洞府。

有的人喝醉了會撒酒瘋,變得很亢奮。桑洱則顯然屬於醉了以後很安靜乖巧的類型。

被謝持風扶到了躺椅上,她就縮著不動了。麵頰,耳根,微翹的鼻頭,都被酒意浸得泛著粉,唇瓣呈現出水潤的糜紅。一呼一吸間,揮之不去的清甜酒氣鋪滿了洞府裡的空氣。

謝持風點亮了洞內的燭台。光線一亮起,桑洱就有點不舒服地偏了偏頭,咕噥著彆人聽不懂的話。

謝持風頓了頓,他點亮燭台,本來就是擔心桑洱起夜時,會因為太暗而被東西絆倒。

聽見她的抱怨聲,謝持風看了她一眼,將燭台放遠了一些,還用一個燈罩隔住了它。

桑洱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了。

謝持風抱了一床被子過來,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在床邊椅子上坐了下來,沉沉地盯著桑洱的睡顏。

記得在小時候,父母尚在人世時,誇他聰明、喜歡他的大人有很多。謝家滅門後,流浪的他又成了被人處處嫌棄、打罵的小乞丐。

人情的冷暖兩極,都嘗了個徹底。

所以,在加入昭陽宗後,即使有很多人聲稱自己愛慕他,謝持風的態度也很平淡,更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他知道人的愛恨是可以在一瞬間改變的。

也習慣了獨來獨往。那些所謂愛慕他的人,並沒有幾個真的能接近他的心。

一年前,桑洱剛開始粘著他時,謝持風很不習慣,心裡也有點厭煩她。不過,他卻沒有阻止桑洱的接近。因為那時的他,下意識地利用了她的愛慕,來讓鄲弘深痛苦嫉妒。

但人非草木。漸漸地,看多了桑洱那種溫柔專注的神色,謝持風的心態也變了,終於開始不帶彆的色彩,而是去正視她這個人本身。

今晚,看見那一幕時,他腦海裡完全沒有了一年前那種利用的想法。直衝心頭的怒氣是真實的。

忽然想起來,一年前,桑洱就是衝著和他雙修才接近他的。

近來,她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少。雖然笑容依舊,但是,所有因為喜歡而奉上的特權,都如指間的流沙,在慢慢消失。

外人看著不明顯,但被桑洱捧在手心珍惜地對待過,又怎麼會體驗不出差彆?

她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打算轉移目標,找一個更容易答應和她雙修的人嗎?

謝持風的眸光發冷。

他不喜歡被人纏著,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了。

但他最討厭三心二意的人。

所以,他不能忍受,桑洱一直粘在他身上的眼睛,有一天也會看向彆人。

就在這時,躺椅上的桑洱似乎覺得口渴了,動了一動,閉著眼,小聲說:“水……”

謝持風如夢初醒,一言不發地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遞到了她唇邊,喂她慢慢喝了下去。手扶著杯子,貼近時,微涼的指節不小心沾到了她的唇。

摸上去,比看起來的還溫熱,柔軟。

因為她微張著嘴唇,謝持風隱約能看見裡麵的舌頭。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像嘴唇那樣軟。

謝持風一怔,被自己神差鬼使的念頭嚇了一跳,倏地站了起來。水流了出來,在他的袖子上化開了一灘深色的濕痕。

而床上的桑洱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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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桑洱躺到中午才醒,洞府內早已沒人了。

她是那類喝多了也不吵不鬨的人,最多就是睡大覺。因為喝了解酒茶,倒是沒有宿醉後的頭痛,隻是一晚上都維持同一個動作,有點兒腰酸背疼。

桑洱打了個嗬欠,神遊著去泡了澡。

昨晚的事她依稀有點印象,好像是謝持風送她回來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停滯了許久的好感度從90漲到了95,已逼近滿分了。

桑洱有一個優點是從來不會自作多情,她對係統以前說過的【一日舔狗,一世舔狗】深信不疑。而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倒黴是從沒有自知之明開始的。

因為白月光一直沒有正麵出場,飯粘子沒了對照,沒被正牌女主的光環打壓,自信心難免會開始膨脹,就會開始幻想,自己或許不是飯粘子,而是一片香香的白玫瑰花瓣。

實際上,隻要白月光出來,彆說95的好感度,950的好感度也可以瞬間灰飛煙滅。

甚至都不用白月光親自登場,隻要白月光從高空的雲隙裡漏下一縷光芒,飄飄然的飯粘子,就會被無情地打回原形。

所以,桑洱心態穩如老狗,沒有多想。比起好感度,桑洱更在意的是,最近一直停在4200點的【炮灰指數】。

這玩意兒是進度條。雖說現在的生活比較日常,但怎麼說,它也不至於一點都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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