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2 / 2)

裴渡今天的詭異言行,沒有改變桑洱的決心。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最艱難的地方已經過了,桑洱繼續著她的轉換人設行動。

為了讓裴渡無話可說,桑洱專門挑的都是那些唱小曲兒彆有一套的少年。裴渡不是說他都能替代嗎?唱歌這項才藝總不能替了吧。

裴渡感到非常不滿,但他又無法強行堵住門,好在桑洱讓他跟著,他感覺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來到了花樓裡,裴渡就一直與她形影不離,去到哪都要跟著。

從前,對她和誰喝酒,裴渡是漠不關心的,甚至餘光瞥見,心裡還會有點兒嘲意。如今卻像一尊守著她的煞神,抱著劍,坐在她旁邊。樓中的小妖精們,彆說是投懷送抱了,就連靠近一點兒都會被瞪。給桑洱倒杯茶,都有點兒戰戰兢兢的,生怕對麵坐著的裴渡,會突然翻臉,掀了桌子,將他們拖出去。

說起青柳,自從那天被裴渡趕走之後,他就連半片衣角都沒有再出現過了。桑洱有點納悶,可私下問起了樓裡的少年,眾人的神色都仿佛有幾分閃躲,隻說青柳好幾天沒見了,可能是回老家了。

這一問題,在半個月後,得到了解答。

那天,裴渡難得沒有跟著桑洱出來。

他這兩天身體不舒服,病了。自然也沒辦法再形影不離地跟著桑洱。看他發燒稀裡糊塗還嫌藥難喝的模樣,桑洱有點無奈,等他睡下後就出了一趟門。

這一趟她不是去花樓的。反正觀眾沒了,她演花心大蘿卜也沒意義。隻是出去買點東西,回來時想起裴渡,桑洱腳步不由自主就轉了下,打算去河邊一家賣蜜餞陳皮的商鋪裡買點零嘴回去。

來到河邊,卻聽見了前方喧鬨。許多人圍著。桑洱不解,撥開了人群,上前看,就聞到了空氣裡一股惡臭味。幾個船夫捏著鼻子,從河道中抬出了一具已然開始腐爛的屍首。其相貌已經麵目全非了,隻有身上殘存的豔麗衣著,能猜出其本來的身份。

不少人都捂著鼻子後退,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他這死了多久了?”

“誰知道,肯定有一段時間了,骨頭都出來了。”

“摔進河裡了吧,這也太倒黴了。”

……

桑洱站在人群裡,盯著這具屍首的衣裳,腦海裡轟地炸開。

她沒認錯的話,這件衣裳似乎是青柳那日穿過的。連手腕上的一個鐲子也一模一樣。

青柳死了。

回府後,桑洱拎著蜜餞和藥,來到了裴渡的房間。正好差不多到喝藥的時間了。果然一進去,裴渡已經醒了。

裴渡顯然很難受,看見她進來,卻還是笑了起來:“姐姐。”

在病中,他的臉頰瘦了一點,皮膚也略有幾分蒼白,披散著小卷毛,看著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天真稚氣。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副明俊姣美的皮囊下,會是一個多麼令人膽寒的靈魂。

桑洱將蜜餞放在了藥碗旁邊,淡淡道:“給你的,拿去送藥吧。”

“謝謝姐姐。”

桑洱沒有多說什麼,在窗邊的一張矮塌上坐下了,腦海裡還回想著剛才的畫麵。

雖說這些npc都是紙上故事裡的角色,但還是很難洗腦自己他們都是紙片人。沒有證據表明青柳的死亡和裴渡有關,但裴渡的性格她很清楚,真的很難不懷疑。

或許迄今為止,她所見到的“惡”,還不及他真正的狠毒的一半。

每次裴渡作惡她都會阻止。但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

而且,這次青柳的死她也有一點責任。

喝光了藥,放下了碗,裴渡躺回了被窩裡。雖然桑洱沒有表露出太多情緒,但他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冷漠。抿了抿唇,忽然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桑洱看了他一眼,走了過來:“還生病呢,下來乾什麼?”

“我不舒服,就想離你近一點。”

“現在已經很近了。”桑洱說,她在床邊坐下,手立即就被抓住了。

桑洱沒有抽手,就任由他握著,可心裡還是有點過不去剛才看到的畫麵,她沒說話。

片刻後,安靜的室內,忽然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哼歌聲。旋律動聽而低沉,可每個字的讀音都很陌生,像是異族的語言。

桑洱一怔,低頭。

等裴渡輕輕唱完了這首歌,她才問:“這是什麼歌?”

裴渡側躺著,從底下看她:“是我娘小時候教我的,我小時候身體不好,一生病了,她就會對著我唱這首歌哄我。我隻記得這一段了。這幾天,想了好久,記起一段,寫下一段,才想起來。”

桑洱低聲問:“生病的人是你又不是我。為什麼要對我唱?”

裴渡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貼在了滾燙的頰邊,哼道:“你不是喜歡去聽小曲兒嗎?我也會唱的。”

她想要的他都能給。那麼秦桑梔能不能就不要看彆人?能不能隻對他一個好?

他不知道自己這想法從何而來,可獨占她的心思是那麼地強烈。

桑洱聽了,許久沒說話。片刻後,她摸了摸裴渡的額頭:“老實點睡覺,彆鬨了。”

聲音仿佛有了一絲軟化。裴渡的心安然了下來,不知不覺就沉下了夢鄉。

經此一役後,裴渡的病,漸漸好了起來。

這期間,桑洱也一直待在府中,沒有再去東街那邊——如果有彆的方法,桑洱儘量不想用會死人的辦法達成目的。講道理,她和青柳那些人,其實都是文中的炮灰,炮灰何苦為難炮灰。

於是閒來無事,桑洱就在家裡逗狗。也是有點在躲避裴渡的意思——他自從生病後,粘人的指數大漲。

裴渡總不能連一條狗都介意、還硬要擠進來吧?

鬆鬆的年紀大了,這些年不愛動,便經常趴在她懷裡,被她一邊摸著,一邊曬太陽,滿臉的幸福和愜意。

她是沒有去東街那邊,但出於種種原因,對裴渡也沒有之前那麼主動了。裴渡病好了,就會坐在她身旁,時不時便會看一眼她懷裡的狗——被她溫柔地撫摸著,占據了她所有關注力的那條蠢狗。

以前覺得,她不出門,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但現在,明明她人就在眼前,時間卻留給了那條蠢狗。

裴渡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也會嫉妒一條狗所得到的優待。

曬太陽久了,鬆鬆被桑洱梳完毛,抖了抖尾巴,終於從她懷裡跳了下去。桑洱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色,就聽見旁邊的裴渡幽幽道:“狗就那麼好玩?”

這語氣似乎有點委屈。

桑洱倚在了貴妃椅上,撿著梳子上的狗毛,隨口道:“好玩啊。鬆鬆這麼聽話。”

“……”

裴渡定定地看著她,忽然,神差鬼使地道:“汪。”

這個字輕得幾乎捕捉不到。桑洱卻聽見了,梳子差點沒拿穩:“你,你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裴渡霍地起了身,彆開頭,道:“你聽不到就算了。”

桑洱正要說點什麼,忽然外麵傳來了忠叔的聲音,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小姐、小姐!外麵有客。”

“是……是一個……自稱姓宮的小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腦洞小劇場】

以前的裴渡:蠢狗,嗬嗬。

現在的裴渡: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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