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098(1 / 2)

一看到這張臉,桑洱的腦海裡,就冒出了一大堆關於此人的斑斑劣跡。

尉遲磊,姑蘇尉遲家的家主,修仙界著名的大劍仙。也是一個為了一逞私欲,殘忍殺害了族中兄弟一家,囚禁對方妻兒的道貌岸然之徒。為了在他的眼皮底下求得生機,尉遲蘭廷才會以女裝示人,隱忍了十幾年。

同時,桑洱的第二個馬甲——小啞巴馮桑,就是尉遲磊的兒媳婦。

奇也怪哉,姑蘇和桴石鎮可不是相鄰的關係,尉遲磊怎麼會來這種偏僻的小地方?

算一算年份,這一年的尉遲蘭廷,似乎隻有七歲,還沒有頂替“尉遲二小姐”的身份。他正與母親袁平蕙、兩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一起,被尉遲磊囚禁在深山中的一處彆院裡。

深山的彆院……

仿佛有一簇火花迸濺,穿透了迷霧,桑洱驀地一震。

難道說,囚禁袁平蕙的彆院,就在桴石鎮一帶的深山裡?

轉瞬,馬車已經呼嘯到了眼前。桑洱趕緊將身體壓得更低,伏在草叢裡。

如果沒記錯的話,尉遲蘭廷就是在他七歲這一年的中秋之夜,被得知真相的袁平蕙用剪刀重傷的。

今年的中秋節,農曆八月十五,是在**月相交之時。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距離那個徹底改變尉遲蘭廷命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想到那血淋淋的場景,桑洱的神經微微地繃緊了。

之前,桑洱站在未來的角度,回看過去。因為一切已成定局,她還能當成是讀了一個曲折的故事。而現在,桑洱置身於這個慘劇還沒發生的時刻,而且,慘劇發生的地點還離自己那麼近,難免會有一種即將見證曆史的心悸感。

當然,儘管非常在意,桑洱卻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旁觀。

過去的任何一環被改變了,哪怕隻是少了一顆螺絲釘,未來都會崩壞。

因為意外碰到了尉遲磊,桑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化成人形,將衣服都收到乾坤袋裡。

乾坤袋自動縮小,貼在了她毛茸茸的背上。

這片山穀雜草叢生,燕麥兔葵。山風吹過時,草影沙沙,保持原形反而更容易隱藏行蹤。桑洱就這樣沿著原路返回。

按往常,由於有嗅覺的指引,再陌生的地方,桑洱也不會輕易迷路。但奇怪的是,今天的森林似乎有點不對勁,仿佛鬼打牆了一樣。

直到第三次繞回了同一個地方,桑洱終於確定,她不是迷路了,而是這個地方被人造了迷陣。

剛才她來的時候,明明還沒有的。

難道是因為尉遲磊過來見袁平蕙,所以在路上做了些隱藏行蹤的手腳?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隻能在原地等著迷陣消散了。

天已經黑了,還禍不單行地下起了雨,泥土之中,叫不出名字的蟲子在湧動,非常惡心。桑洱起了點兒雞皮疙瘩,打算去高一點的石頭上站著躲雨。

孰料,才撥開草走出去,一陣危險的殺意,就迎麵襲來。

桑洱瞬間滾到一旁,躲開了刺向她肚子的那一劍。腿卻避不開,被劍氣掃傷了,傳來了火辣辣的疼意。桑洱掉到了草堆裡,沒有光挨打,立即用妖法回擊。攻擊她的人猝不及防,手背被打出了一道傷口,發出了一聲痛呼:“啊!”

桑洱驚魂未定地匆匆抬眼。果然,對方就是今天隨行尉遲磊的兩個人之一!

迷霧之中,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邊怎麼了?我看到你的劍光了。”

“有一隻妖怪闖進我們的陣裡了。”那個攻擊桑洱的男人罵了一句臟話:“還弄傷了我,我非活生生地扒了這臭妖怪的皮不可!”

“行了,少廢話,快去殺了吧。”

這兩人身為尉遲磊的心腹,修為不低,拿著的還是實打實的仙劍。桑洱被劍氣掃傷的腿流著血,傷口灼痛,她忍著不適,一瘸一拐地鑽進了草叢裡。

雨越下越大,森林裡到處都是濕氣,桑洱被淋得毛發濕透,眼睛都睜不開。慌不擇路下,她隻能憑借直覺往前跑。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見前頭那無邊的黑暗裡,出現了一道明亮柔和的昏光。

那是一座獨門獨戶的院子。

荒郊野嶺都是茅草木屋居多,如此華麗的房子非常罕見。在黑夜裡,那玄青色的屋頂隱約有琉璃的光華,圍牆砌得極高,森嚴不透風,上空似乎還有一道結界。

但此時,院子的側門卻開了一條小縫。桑洱看到的暖黃色光芒就是從那裡透出來的。

這裡該不會就是尉遲磊囚禁袁平蕙的地方吧?

係統:“提示:請宿主進去側院,裡麵的人會幫你的。”

如果是平時,為免被人甕中捉鱉,桑洱肯定不會進去。但現在,既然有了提示,桑洱一咬牙,還是闖進去了。

穿過側門,便是一個安安靜靜的花園。花草灌木被修剪得十分漂亮,桑洱躲在滴水的植物下,眼珠子咕嚕地轉。不一會兒,她就看見一個乾瘦的老頭從外麵走了進來,關上了院門。

這老頭作仆人打扮,喉嚨的地方有一道深色的疤,似乎嗓子受過傷,不能說話。看來,他就是照顧過尉遲蘭廷的啞奴了。

方才,這啞奴有事離開了一陣,想著這地方平時鬼影也沒有一隻,他就沒有鎖門,隻是隨意掩上了。完全沒想到,今晚會有一個不速之客,趁著這空隙,鑽了進來。

等啞奴走了,桑洱微微地喘息了一陣。

她還記得,在原文裡,尉遲磊對袁平蕙有著近乎於恐怖的占有欲,平時不讓她見任何外人,也不允許外人打擾她。那兩個心腹肯定不會不管不顧就闖進來搜查,要趁現在找到掩護她的地方。

根據係統提示,桑洱拖著傷腿,找到了偏院。

院門被一把大鎖鎖上了。但以桑洱目前的體型,要從縫隙裡擠進去不難。

受傷的腿越來越疼,來到台階前,桑洱一下子軟趴了下去,發出了沉悶的“咚”聲。因為沒穩住,磕到了下巴,她的嘴裡嘗到了血腥味,大概是牙齦磕出了一點血。

這點異響混在大雨裡,不甚明顯。

片刻後,前方的門,忽然打開了。

燭光溶溶,朗朗如月,灑下了一片光暈。

門後方,出現了一個披發雪膚,眉目昳麗,稚氣未脫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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