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跨進府門,桑桑就發現了更多不對勁的地方——偌大一座府邸,居然靜悄悄的。沒有了走動的門生和家仆,寥落寂靜。
池子裡倒是有十多尾憨態可掬的錦鯉在遊動。
也許是因為待在家裡,江折容身上沒有佩劍。衣著打扮素雅整潔,卻也沒有了什麼奢華昂貴的裝飾了。再結合剛才那個“買菜”的話題,桑桑的心裡萌生了一些不太妙的、讓她擔憂的聯想。
江折容的表情倒是沒什麼異樣,依舊溫和。一邊領著桑桑穿過花園,一邊征詢她的意見:“東廂的采光最好,離我也近一些,不如就住那裡吧?”
“好啊。其實我住哪裡都行的。”桑桑瞅了他一眼,終於沒忍住,說:“小道長,我能問你一件事嗎?如果你聽了不開心,可以不回答我。”
江折容唔了一聲:“你問吧。”
“為什麼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了?那些門生呢?家仆呢?”
江折容默然了一下,倒也沒有隱瞞,解釋說:“兩年多前,江家內部發生了一些紛爭,說來原因有些複雜,但如今已經分崩離析了。之後,我和兄長就搬到了雲中。”
桑桑大吃一驚。
兩年多前?那豈不是她才走了不久,江折容家裡就出事了?
而且,聽上去,事兒似乎不小。
“那你爹……江家的家主呢?”
之前在璞州時,桑桑總是聽見家仆議論江家雙璧。知道他們的母親是在他們十歲時去世的,而且,死因似乎與妖怪有關。
自小就沒了母親,難怪這對兄弟的關係,看上去比普通手足更密不可分。
穿過了花園的拱門,來到了東廂前。江折容抬手,推開了雕花的門,靜了下,才說:“在這次家變裡,父親負了重傷,現在已經不在了。”
桑桑一懵,摸了摸嘴,有點懊悔。
“無事。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也不是不能說的秘密。”江折容猜到了她的想法,寬慰了她一句,側身讓開了一個位置,續道:“雲中是我母親的故鄉,這座府邸也是我外祖母的祖產,多年沒修葺過,略有破敗,見笑了。”
桑桑一聽,就不樂意了,認真地反駁道:“一點都不破,這座府邸明明又大又漂亮。”
覺得這句話還不夠,她憋了一下,憋出一句:“你要是不嫌棄的話,讓我一輩子住在這裡,我也願意!真的!”
江折容一眨眼,就被她鄭重其事的模樣逗笑了,眼眸彎起,莞爾道:“好,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看到他的心情好起來了,桑桑打鐵趁熱,轉移了話題,還纏著他,問了不少雲中的事,如風土人情,特色菜,還有名勝景點。還非要江折容保證有時間一定會帶她去玩。
話匣子一打開,那點因久彆重逢而若有似無的生疏也都消散了。
江折容就和過去一樣,溫和,耐心,脾氣又好,讓人如沐春風。方才在渡口邊那點異樣,早已被桑桑拋到了九霄雲外。
果然,比起江折夜,還是和江折容一起更快活,更自在。
江折容一停。桑桑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臉一紅——這算不算是當著他的麵說他哥哥壞話?
“桑桑,說起來,其實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江折容望向她,笑了笑,說:“我記得三年前,你是很害怕我兄長的,為什麼這次願意給他解決麻煩,還相信他,跟他回來呢?”
明媚的春日下,江折容的眸子卻如同靜水。烏黑而深,繚繞著一些看不透的薄霧,連陽光也無法透入底部。
認錯人這麼烏龍又尷尬的事,當著本尊,桑桑不好意思說,就嘀咕道:“我對你哥哥的第一印象是有點不好,但現在我已經改觀了,其實他也不算壞人。而且,我的腿也是因為他受傷的,當然要賴著他回來治傷啊,我看他也不像是恩將仇報的人,又有什麼好怕的。”
“……原來是這樣。”江折容垂眼,思索了一會兒,又問:“桑桑,你見到我兄長時,是什麼情形?可見到他身上有什麼傷勢?”
“也沒什麼特彆的,就是除祟中途遇到他而已。”桑桑沒有傻到拆台,這兩兄弟的事就讓他們自己溝通吧:“他剛才不是說自己沒事嗎?你不相信他嗎?”
江折容搖頭,也不知道意思是否認,還是說不信,一副懷揣著心事的模樣。
東廂是一個光照明亮、寬敞又雅致的房間,一張床都趕上桑桑洞穴裡的兩張大了,她興奮地在上麵坐了坐,又跑到了窗戶邊,探頭往外看。
江折容微笑地看著她跟小孩一樣滿屋子轉,也沒阻止,挽袖,給她沏了茶。他預估得正好,當她溜一圈累了回來時,茶的溫度正好可以入口。
聊了片刻,見桑桑麵露疲色,江折容就站了起來,柔聲道:“桑桑,你先休息一下吧,晚飯時我再來叫醒你。”
桑桑用力點頭,恭敬不如從命,洗漱了一番,就一頭紮進了被窩裡,睡了個天昏地暗。
這一睡,就睡到了房間裡暗下來的黃昏時刻。
桑桑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床尾有人走近,第一反應是臨睡前江折容那句話,抬手揉了揉眼,聲音還帶著鼻音:“……折容,是要吃飯了嗎?”
來者停住了。
片晌後,她聽見了一道比平時更冰冷的聲音:“是我。”
桑桑有點意外,立刻睜開眼,坐了起來,就看到了一雙色若琉璃的淡漠的眼。
這副姿態落在江折夜眼中,像是帶了些防備的意味,和前一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緊接著,床幃被人撩起了。江折夜坐在床尾,沒有看她,冷淡道:“腿放過來。”
從出發那天開始,一直是每隔三天就清一次蛇毒。不過,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折夜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腳踝被冰冷的手抓住了。
剛才睡覺時,桑桑穿了絲質的羅襪,在昏光中,絲緞堆出了細膩的褶皺。
也許是嫌這層襪子阻礙視線,江折夜指尖勾入其中,將它扯掉了。
一陣細微的悉索聲,襪子落到了地上,他的手再無任何阻隔,掠過她的踝,握住她一隻腳,一言不發地開始注入靈力。
桑桑彆扭地動了動腳趾。
這個人,看起來寡情禁欲又一本正經的,怎麼做這種事就總是這麼得心應手……
就在這時,大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桑桑,你醒了嗎?晚膳已經做好了。”
來人見門敞開著,屋子裡還很暗,像是有些疑惑,但還是跨了進來。一看見床邊的情景,他的步子就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腦洞小劇場】
江折夜:折容是小道長,那我是什麼?
江折容:哥哥可以,弟弟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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