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沒黏多久就分開了,發出了很輕的聲音。
“你不是讓我考慮嗎?”他冰冷的指節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頜“要試一試,我才知道能不能接受後麵的事。”
試一試?也對,畢竟他們是人類和妖怪呢,江折夜有顧慮,也很正常。
桑桑迷迷糊糊地,竟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被掐緊了腰,有點缺氧,她雙頰泛起了紅暈,嗚咽了一聲,掙紮的動作卻慢慢輕了,乖乖地任他擺弄。
由始至終,江折夜都掐著她的下巴,不讓她退縮。無聲睜眼,近距離盯著這小妖怪微顫的眼睫,他的眸底是一片化不開的沉鬱。
——如今,江折容心魂缺損,身為金丹修士,卻偏偏隻能用妖邪之力,來維持生命。這一救命之法,已經沿用了三年。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有朝一日突然失效。
心臟為神明之府,與情感息息相關。為了自身著想,隻要心魂一日殘缺,江折容就一日不能有激烈的情緒波動,須得時時心如止水。否則,就等於是在深淵上走鋼絲,隨時有跌落萬丈深淵、粉身碎骨的可能。
尤其是不能沾染男女之情。
這世間,即使是再鶼鰈情深的眷侶,也會受到癡、怨、恨、嗔等負麵情緒的困厄。
隻要動情,就難以逃過它的折磨。
情愛,對凡間男子而言是蜜糖。在江折容這裡,會變成劇毒的□□。
而他腿上的這隻小妖怪,心思還沒有完全開竅。
也或者,一輩子都不會開竅。
她戀慕好看的容貌,也貪圖強大的力量,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一個孩子,完全不在乎孩子的父親是誰,也沒有和某個人相守一生的想法。
更何況,江折容如今靈力缺失,也絲毫不符合她的擇偶標準。
相比起那些凡間女子,這隻小妖怪,尤其,絕對,不能成為江折容的選擇。
其實在此之前,他已經隱約猜到了她和江折容的關係,絕不像她三年前說的“隻見過一麵”這麼簡單。否則,在他傷重時,她不會對他那麼無微不至。但是,那時的他,已經離家兩個多月,擔憂江折容的身體,急於把扶桑鬼的妖丹帶回雲中城,又無法棄中毒的她不顧,所以,神差鬼使地將她也帶回來了。
結果他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前緣。
如果早知如此,在帶她回雲中那天,他一定會做出更妥善的安排,寧可瞞著江折容,也不會讓他看見她,待給她解了毒,就會送她離開。
現在,開弓沒有回頭箭,那就隻能及時止損。
他絕不會明知前方是一個沒有回響的深淵,也放任江折容去飛蛾撲火,看著他陷入求而不得的心魔裡去。
……
月亮漸漸隱藏到了雲層後,疊在一起的影子也朦朧了。
而在離他們有十來米的長廊暗角下,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拖曳出了一道淡淡的影子。仿佛一尊僵硬的雕塑。無聲無息地站了不知多久,才退走了。
沒人察覺到有第三人來過。
或者,更應該說,有人早就察覺了,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
不管前一夜發生了什麼,陽光總會如常升起。
翌日清晨,桑桑在房間裡睡醒,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湧入腦海,竟有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江折夜昨天居然親了她?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確是在考慮給她一個孩子的事?
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桑桑頓時激動了起來,一咕嚕爬起身,跑到鏡子前。昨晚有點紅腫的嘴唇,早就消下去了。
但她不可能記錯的。
江折夜一定也很糾結自己能不能和一隻妖怪親熱吧,所以才會有此一舉。如果輕率答應了,以後真要付諸行動,又做不到,就是毀信行為了。
果然,他是一個很嚴謹的人。
桑桑伸了個懶腰,一轉頭,看到今天陽光很好,想起了江折夜昨天答應的碧殊草一事,洗漱了一下,就出門去了。
江折夜答應了讓她在花園裡隨便挑一個地方種碧殊草。她得去挑個好地方。
庭院裡葉茂花繁,芳香馥鬱。到處都是肆意生長的花卉。桑桑轉了一圈,覺得都很好看,有點挑不了哪裡下手。而且這些花估計少不了江折容的照顧,還是和他商量一下比較好吧。
桑桑這麼想著,一回頭,就微微一驚,看見自己後方站了一個人“小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