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桑一頓,就有點緊張地叮囑:“但是,小道長,這件事你可千萬彆在你哥哥麵前提,不然也太尷尬了。”
一邊說,她還一邊示好似的,拉了拉江折容的袖子,這一動作,她就發現了異常,驚呼了一聲:“小道長,你快鬆開手!”
原來江折容摘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收緊了,細小的花刺全都紮進了他的指腹和手心。
桑桑焦急地將他的手攤開了,雖然流血不多,但花刺短而紮人,入肉了肯定是很疼的。江折容卻仿佛沒有痛覺一樣,竟從頭到尾都一聲不吭。
在她的強迫下,江折容才慢慢地鬆開了手。
在日光下細看傷口,好在,出血不多。由於江折容的另一隻手也沾了花泥,已經臟了,桑桑便按住了他的手,皺著眉說:“是不是很疼啊?你忍一忍哦,我現在幫你拔刺。”
“……嗯。”
桑桑抓著江折容的手腕,認真地給他拔起了花刺。
桑桑暗道自己一句多心,放鬆了下來。
.
眨眼間,桑桑就適應了在雲中城的生活。
她來這一趟,其實沒帶多少東西。但在這兒生活卻一點不會方便。衣食住行,不必她開口,都已經備好了,住得比在山上還愜意。
在山上的時候,還得每天自己找吃的,做飯,洗衣服……而現在,這些事兒,全都被江家兄弟妥帖地包辦了。桑桑想插手幫忙,彰顯一下自己的能力,也無從下手。
因熟悉起來了,桑桑也慢慢了解到了這對兄弟現在的生活狀況。之前她看到這座府邸有些年歲痕跡,還擔心他們生活拮據。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其實江家雙子的日子過得還是比普通百姓都好得多的,遠不至於她想象裡的揭不開鍋,充其量就是沒有以前的風光和富貴罷了。翻新一座大宅子是一筆很大的花銷,既然沒有漏水缺瓦,也沒必要花這筆冤枉錢了。
江折容的身體,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衰敗。所以,江折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外出除祟,一方麵可以掙錢養家,一方麵還可以尋找延緩弟弟生命的妖丹。
在這個世道,靈力高強的修士,走到哪裡都待遇很好。扶桑鬼那種級彆的妖怪是很罕見的,所以,江折夜一般不會弄得那麼狼狽。按他的能力,收拾彆的作祟妖魔,是綽綽有餘的。
江折容因失去了靈力,身體不好,自然不會再外出除祟,平日便負責料理家事。
知道他們的分工,桑桑瞬間就明白了江折夜隱瞞傷勢的原因——江家雙璧之雅名,不但因為他們的外表,還因為他們在除祟中總能雙劍合璧,配合默契。
如果江折容靈力還在,扶桑鬼那種妖魔,他和兄長定能合力拿下。江折夜也不會差點死在異鄉。
若讓江折容知道了真相,恐怕隻會刺激他。怪不得江折夜報喜不報憂了。
另一邊廂,江折容知道了認錯人和報恩的來龍去脈後,在私下裡,並沒有因為被欺瞞一事而改變對桑桑的態度,在江折夜麵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如同花園裡的那番對話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桑桑本來就不喜歡對朋友撒謊,自打說出了真相,整個妖怪都輕鬆了。江折容的包容,以及這份心照不宣的體貼,讓她很感激。
畢竟,騙人還得時時擔心會不會露餡,日常相處裡說話也得注意會不會前言不搭後語、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仿佛有根繩子拴著自己的脖子,讓桑桑很苦惱。
如今再也沒有了顧忌,桑桑徹底放寬心了,和江折容的關係迅速升溫,回到了三年前無話不說的水平。隻要沒有彆的事,她就會跟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粘著江折容,希望能讓他也開心一點。
春天的雲中多雲多雨,江折夜的傷勢也如綿綿潮雨,慢慢好轉,恰好有一個除祟的任務,他很快就走了。
這天,桑桑快中午了才睡眼惺忪地爬起來,一看外麵,難得雲銷雨霽,天空放了晴,頓時來勁兒了。換好春衫,就跑去找江折容。
而她也囿於陰天,好久沒有出去玩耍了。
“折容!小道長——”
簷下風鈴輕晃,身影未至,活潑清甜的聲音就已先順風傳來。
桑桑跑進了屋中,就看見江折容坐在窗邊擦劍。
他的劍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但他還是每天都會擦一次。正如他已經用不上符咒了,也還是會寫。之前,江折夜之所以錯拿了有他的玉佩的小布袋,便是這個原因。
春衫軟薄,嫩綠輕紗裹著桑桑的一截細腰,輕盈如小鳥,就這樣躍入了江折容的眼底。
江折容的手一頓,將靈劍歸鞘,放到一旁,才微微一笑:“怎麼起得那麼早?正好,我洗了些桃子,過來吃吧。”
桑桑看見果盤上果然盛了切好的水蜜桃,不客氣地拿起小銀叉,吃了一塊,說:“這還起得早啊,都快中午了。那你起得要比我早多啦。”
江折容笑了笑:“我習慣早起了。你往常不是愛睡到中午後嗎?”
“那是以前,我搬到山上後,起得比現在還早呢。”桑桑眨了眨眼,才直入正題:“小道長,平時隻有你在家的時候,你都會做些什麼?”
江折容唔了聲:“一般是在房間看書,練字,寫寫符咒吧。”
“總是一個人呆著,也不出去玩耍,不悶嗎?今天天氣那麼好,不如我們外出踏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