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愛不釋手又有些稀罕地摸了摸。
剛才她看到,尉遲蘭廷訂做了一整個櫃子的漂亮衣服,卻都因為不合身,一次都沒穿過。想想還真可惜。
不過,這也不能怪尉遲蘭廷,她訂做衣服的時候,肯定沒想過自己會竄得那麼高的吧?比好多男人都高了。
晚間,尉遲蘭廷也換上了居家的舊衣,黑發披散了下來,隨意地靠坐在美人榻上看書,雙足也赤著。
也許是因為太高了,尉遲蘭廷的手腳,也比普通女子大很多。但絲毫不顯得臃腫笨重。而是骨骼清瘦,清晰修長。白皙的腳背上,攀附著淡藍的血絡。
桑洱看到了,禁不住有點兒羨慕。
她自己的腳從小就是肉綿綿的,她也想要這麼好看的腳。
“桑桑,洗完了?”尉遲蘭廷的目光從書中抬起來,將書蓋在一旁,走向了她,柔聲說:“來吧,我帶你去偏室。”
“嗯。”
雖說是偏室,麵積卻比桑洱在昭陽宗的房間大得多,用來給客人住,一點也不寒酸。和尉遲蘭廷的主臥,有一扇小門相連。
熄燈後,月光照在窗棱上。暴雨不歇,樹影在窗紙上淩亂地晃動。這陌生的房間,也似乎增添了幾分陰森氣息。桑洱莫名地有點兒心神不寧,捂著被子,憋了半個時辰,還是沒忍住,爬了起來,踢上鞋子。
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尉遲蘭廷的床邊,她聲如蚊呐:“蘭廷姐姐,你睡著了嗎?”
片刻後,床帳內,傳出了一陣被褥翻動的很輕的聲音。然後,紗帳被掀起來了。
“怎麼了?”尉遲蘭廷微一眯眼,在黑暗中端詳她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麼:“睡不著嗎?”
這麼晚叫醒人家,桑洱有點羞愧,蜷了蜷腳趾:“可能是房間太大,有點不習慣。我能不能在你這邊睡啊?”
尉遲蘭廷的手指穿入了黑發中,將長發隨意地撥到了耳後,瞥向她:“你想睡哪裡?”
桑洱猶豫了一下,環顧四周,指著角落說:“那張美人榻吧。”
沒想到,一天下來都非常好說話的尉遲蘭廷,卻拒絕了她:“那可不行。你是客人,我怎麼能讓你睡那種地方。”
好像挺有道理。桑洱納悶了一下,瞅著對方,小聲問:“那,你願意和我一起睡嗎?”
“……”尉遲蘭廷看了她半晌,那雙深褐的眼眸仿佛掠過了一絲暗影:“上來吧。”
桑洱眼睛一亮,生怕對方反悔,立刻脫了鞋子,爬上去。被子隻有一張,桑洱掀起一角,鑽進了尉遲蘭廷的被窩裡。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彆人同床共枕。
尉遲蘭廷不僅身上香香的,被褥也有一陣很清淡的香氣。
床鋪旁邊,有一扇采光的紗窗。桑洱挪了挪位置,轉過頭,看見尉遲蘭廷已經閉上了眼。
在暗淡的月光下,對方的五官起伏更顯深邃,穠麗不可方物。就是胸部太平了,用一馬平川來形容都不為過。
桑洱暗想,正要睡下,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她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連忙小聲提醒:“蘭廷姐姐,你睡覺前忘記抹掉胭脂了。”
尉遲蘭廷聞言,睜開了眼:“我沒有塗胭脂。”
桑洱遲疑道:“真的嗎?可是你的嘴唇好紅。”
“真的沒塗。”尉遲蘭廷徐徐地翻了個身,轉了過來,凝睇著她,聲音極輕,仿佛帶了小鉤子:“不信的話,桑桑自己摸一摸?”
桑洱猶豫了一下,就抬手,用食指點了點近在咫尺的那張唇。
尉遲蘭廷的嘴唇好軟。
殷紅飽滿,唇線也清晰優美。
一撚指腹,果然沒有沾上紅色的胭脂。
不過,她也還沒摸完。桑洱再次伸手,這次從左摸到右,又輕輕壓過下唇,仔仔細細地摸了個遍。
尉遲蘭廷一直不吭聲,任由她施為。待她摸得差不多了,冷不丁地開了口:“怎麼樣,我有塗胭脂嗎?”
桑洱的指頭依舊放在對方的唇上。指尖被那溫熱的氣息輕輕一拂,仿佛被含進去了。
桑洱微微一抖,縮回了手,老實地說出了結論:“沒有。”
“那就是了。我沒騙你吧?”尉遲蘭廷支起身,給她拉了拉被子,手指無意間擦過了桑洱的臉頰。
桑洱一怔,發現不對勁,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現在是夏天,按理說,人的體溫怎麼也不該這麼低的吧,跟冰棍似的。
尉遲蘭廷說:“我身體不好。就算用暖爐,也是暖不起來的。”
手腳這麼冷,人肯定是睡不好的。桑洱有點同情她,思索了下,靈機一動,挪近了一點兒,將尉遲蘭廷的手塞到了她的手臂和身側之間,夾住了,說:“沒關係,我體溫高,你放在這裡,我正好可以幫你暖一下。”
做人,就應該仗義一點。
深夜時分,桑洱的衣裳裡自然沒穿肚兜。
手和她綿軟的肉,隻隔了一層滑膩的絲綢,不知是不是錯覺,尉遲蘭廷似乎僵了一刹:“……嗯。”
後麵的事,桑洱就不太記得了。她呼呼大睡到了翌日天亮。醒來時,床上已經空了。
尉遲蘭廷什麼時候起床的?
桑洱打了個嗬欠,坐起身來。
屏風外傳來了腳步聲。
“桑桑,醒了麼?”
尉遲蘭廷走了過來。桑洱抬目,看見對方已經穿戴完畢,但黑發的末梢似乎凝了些濕潤的水汽。
嗯?尉遲蘭廷昨晚才沐浴過,大清早的又去洗了一次麼?
她也太愛乾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