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最後,語氣裡帶著一股濃濃的怒氣:“不僅如此,那兩味草藥長老們都說極難尋到,恐怕到時候你左臂都要廢了!結果你又設下了三日後的擂台,站在擂台不休息不停歇,沒有靈劍,又受如此重的傷……你不要命了?!我雖是沒有看見你傷口到底是什麼樣,但在那家夥快要入魔時,我想護住你,卻在你肩膀上碰到了一塊凹陷處!你難道感受不到你傷口已經開始惡化了嗎?!”
“呀。”沈玉驚訝地看著他,右手遲疑地摸上他臉頰,抹去眼角的淚珠:“師弟你哭什麼?你師姐我提前服下了靈丹,這會兒感覺不到痛的。明明是我受的傷都沒你這麼脆弱。”
季驍迅速擦了把臉,垂下眼眸不敢看她:“就是害怕。”
沈玉見他這般脆弱的模樣,解釋道:“有什麼好怕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當然,你師姐就算再厲害,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可是很惜命的。
“就是怕師姐你……不見了。”
他怕,在他什麼也沒來得及做的情況下,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都沒了。
隻是一次重傷,他就發現自己不敢想象,這樣身披光芒的人被廢掉一條手臂的畫麵。一想到師姐以後,可能就會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受什麼樣的傷,甚至會無力死去,他就難以接受。
季驍又忽然想起那個子陽仙尊對他說的話,命裡不祥……師姐剛跟他相識不久,就經曆如此慘事,難道是他帶給她的不祥?
他很快又自我否定,不,不是的,師姐都說了他的不祥隻是他自己,跟旁人無關。是他實在是太弱了、太弱了,他必須要變強,才能站在師姐身邊,才能在她需要的時候……保護她!
“師姐人就在這,不會不見。”沈玉觀察了一會兒,說道:“師弟,你剛入門沒多久就遇上這種事情,難免會害怕心慌,不要多想。”
然而季驍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忽地一變:“師姐,那潤清峰主這樣對你,你還不如直接讓他入魔好了!還要將他喚醒,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救他?你最後說的那番話,應該一開始就說給他聽!”
季驍些激動,又有些不理解,他的師姐怎麼可以對誰都這麼好?!若是他有能力,就直接讓那人入魔,要他的命!
“他清醒後連謝都不會謝一聲,對你態度絲毫沒有好轉,你還……”
沈玉一聽,眉毛挑了挑:“師弟,你還是太年輕了。”
季驍聲音漸消,猶疑地問道:“為何這麼說?”
沈玉搖頭一歎,可能是她來到這個地方,沒有親近的好友可以說話,有些時候的確想與人聊一聊天。又或許,是季驍剛才為擔心她而流出的那一淚。他與第一次見麵時改變了太多,對方這始終默默跟在她身邊,站在她身邊的樣子,也讓她逐漸的生出一點信任。
有些事,不說呢,又覺得這師弟會思慮過多。不過要是說給他聽,他就算故意講出去……現在天雲宗的弟子也不會信他。
沈玉緩緩道:“你才進宗門不久,你不知道,其實你大師姐之前在宗門裡的名聲,的確不太好。如果真像你所說,我在自己親生父親要入魔時說那些話,將他刺激的直接入魔,宗主和長老會怎麼看我,宗門裡其他弟子會怎麼想我,你有想過這些嗎?”
季驍忽然有些明白了,可是,宗門裡其他人的命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就算他們因為那個潤清峰主入魔而死,就算天雲宗因那人而被毀,那……毀了就是毀了,死就是死了。
他嘴角抿直,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個意思:“可是我看宗主他們對你……應該不會怪罪下來。”
沈玉搖了搖頭:“不,你說錯了。若是我真的激潤清峰主入魔,就算天雲宗的人再好,他們隻也會怪我。怪我做錯事,至宗門於不顧,怪我自私,不識大體。因為,我是宗門大師姐,在任何事情上,在他們眼中都應該先將宗門擺在第一,再把自己擺在第二。再者,因為我昨日就‘深受刺激’,當他們的麵訴說這麼多年的委屈,加上潤清峰主行事過激,他們心裡已偏向我這一方,才不會覺得我最後一氣之下說得那番話有什麼問題。”
沈玉說完,還在想季驍會有什麼的反應,結果等了半天,就見麵前這個師弟抬起眼,壓低了聲音,相當認真地說道:“師姐,不如,你日後拿下宗主之位吧。”
“?”你是怎麼跨越到這一步的?
沈玉一腳將他踢開:“滾去除草!”
靈草圃現在雜亂不堪,雜草都將靈草給遮掩了,再不除去,那兩味草藥她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