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
季驍捂著眼,一字一頓地說:“我知道。”
她現在還不能死。
他知道!
再次放下手時,他的臉上留下了掌中的血液,一滴紅珠從他睫毛出滴落,像是瞬間打開了他的開關,整個人動了起來,在房間裡快成一道殘影。
在主人清理臉上和手上血跡的時候,白異犬變大身軀,叼著邵蔚走到屋內,藏到床後麵。
不過一會兒功夫,季驍的手掌上亂七八糟地纏著白布,臉也洗乾淨了,急躁地說:“去找師姐!”
白異犬應了一聲,奔到房間口,一下撞開了門。
一人一犬,背影中都透露著慌張向著沈玉的房間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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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接到紙條之後,赴約來到郊外。
等她到了地方,才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早已侯在這的人轉過身,朝她行了一禮說:“大師姐。”
沈玉:“蕭師弟,怎麼是你?”
她還以為會是邵蔚。
蕭昱澤見她的表情,不僅是沒有過去的喜悅,反而還有問出這種問題。
讓他剛想說出的話,又扼在了喉嚨裡。
倒真是……變得連普通的同門都不如了。
蕭昱澤苦笑一聲說:“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沈玉反問道:“我與你又有什麼好見的?”
這郊外處,湖水清澈,草木翠綠,枝條隨著微風輕輕蕩漾,湖上還有一座石橋,夜裡點著燈,這個晚上,還有人推著小車碾過石橋,還有一對夫妻抱著孩子匆匆的趕回家中。
這種歲月靜好的場景,往往是修士平時外出曆練時,最為感歎的。
可這樣的美好場麵,此時站在湖邊的二人沒有一個人有心思去看。
蕭昱澤心中苦澀,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說他會對沈玉有這般態度,甚至心裡還求著對方多看自己一眼,他是絕對不信的。
可現在,明明以前還不喜的人,如今他卻連與對方說幾話都有些艱難。
沈玉有些不耐煩說:“蕭師弟,你有什麼要緊事還請儘快說。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二人在這外麵總歸是不合適的。”
蕭昱澤深吸一口氣,神色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似的,有些衝動地盯著沈玉說道:“是我過去錯了。”
沈玉微微皺起眉頭。
“我以前,想得太過簡單,也不珍惜你的情誼。其實在你打贏擂台之後,我就慢慢發現,自己忽略了你許多方麵,慢慢地開始想要追逐你的步伐。明白自己曾經到底有多麼的……可惡。”蕭昱澤說,“你能再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嗎?”
周圍靜得可怕。
沈玉緩緩說:“你吃錯藥了?”
蕭昱澤忙道:“不是,是我意識到以前我有多……”
“蕭昱澤!”
沈玉忽然厲聲喊出他的名字。
“之前在密林的那晚,我就說過,我們倆之間,從次以後,隻是師姐和師弟!你難道都忘了嗎?!虧你之前還說要與陸師妹結為道侶,此事你也沒藏著掖著,不算待在外麵的弟子,至少宗門裡靈修以下的弟子都知道!你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有想過陸師妹嗎?”
蕭昱澤一怔,下意識伸出手,上前一步說道:“我沒忘。可過去那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就……”
沈玉反感地退後一大步。
她感覺自己仿佛吃了屎。
“你那時還牽著陸師妹的手。這才多久,你就全忘了。”沈玉眯起眼睛,眸中帶著淡淡的嫌棄和鄙夷,她連遮掩都懶得遮掩:“我暫且還記著你是蕭宗主的兒子。蕭師弟,你彆逼我更厭惡你。”
蕭昱澤落下手,明知難堪卻還是說道:“我跟陸之清……早就劃清了界限!”
沈玉不欲多待,轉頭就走:“這與我對你很反感並無衝突。”
說罷,她抬腳踩著靈劍,眨眼間飛出了視線外。
蕭昱澤僵硬地待在原地。
·
沈玉滿臉煩躁地回到客棧,走上樓梯,上了長廊後,還沒走到她房間,隔著遠遠的,就看到有一個人從她屋子裡衝出來。
那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樣子,那俊俏少年乾乾淨淨的臉,讓沈玉看到頓時緩解了剛才積壓在心裡的惡心感。
哦,還有後頭那搖晃著白毛跑出來的小白。
可愛。真可愛。
“師姐!”季驍一下子衝到她跟前來,仿佛她不在的這點時間受到了巨大驚嚇一般,“師姐你去哪了?快回房間,你中了……”邵蔚的毒!
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出來,沈玉就抓住他的手腕,低頭看著被胡亂包紮過手掌說:“怎麼回事?受傷了?”
季驍抽了幾下,從她手中抽出,卻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將人快步帶回房間裡。
白異犬嗷嗷幾聲,在外頭把門關好,轉身立在門口守住門。
“師姐,你中毒了!”
“……”
季驍見她的表情,立馬補充道:“你真的中毒了!邵蔚她下的毒,就在今天,此毒藥性極強,難以解開,你……”
沈玉眉毛一挑:“你是說葙陽草?”
“你現在需要馬上靜心打坐,爭取逼出一些毒素……”
季驍說著說著,忽地頓住,腦子反應過來了,嘴卻沒反應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