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芊給出這麼一張震驚人眼球的支票, 是有原因的。
一來,溫涼所說的,跟她從小到大家裡找的大師所說的東西都要不同, 所以她希望用錢讓溫涼挖出那個盅蟲, 來證明他說的話沒錯。
二來她也不信溫涼敢忽悠他們陸家,否則的話, 他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 陸家都有辦法將他抓回來。
“那麼溫大師,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需要我們準備什麼?”
以往的大師說是能幫弟弟解決,通常都會獅子大張口,要求陸家購買各式各樣的法器,價格昂貴, 當然錢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買了也沒有大用。
結果溫涼卻是擺擺手,表示不需要。
“等等,確實也有東西需要買。”
陸芊眉頭都沒動一下, 示意保鏢上前, 溫涼說什麼就買什麼。
結果溫涼卻表示需要一根針。
保鏢沉默了一會兒, 再三詢問:“一根銀針嗎?還是一根金子打造的純金針?金子的含金量有沒有要求?針的粗細長短有沒有要求?”
溫涼一臉納悶地看他,“就是一根針,當然如果醫院有那種注射器針頭也可以, 能戳破人的肌膚就成,沒那麼大要求。”
保鏢哦哦了幾聲, 有點呆滯地去找護士要這個東西。
沒幾分鐘他就帶著一還未拆封的針頭回來, 還帶了好幾包,保鏢解釋道:“怕你不夠用,所以多拿了幾個。”
溫涼笑了笑, “放心吧,我的準頭是有目共睹的,刺一下就能成功。”
陸芊也鬨不明白溫涼隻是要一個注射器的針頭有什麼用。
溫涼拆開針頭之後,就放在桌子上,然後親自動手扯開了陸深的衣服。
陸芊目光微頓,但沒有阻止。
男人瞧著瘦弱,但其實還挺有料的。
至少這胸肌微微隆起的弧度就挺符合溫涼的審美。
看得出來對方之前是經常健身的。
隻不過是這段時間頻繁發病,醫生也不建議他劇烈運動,所以才慢慢落下。
但是全身上下那隆起的肌肉,以及那令人垂涎的魚尾線,依舊非常傲然。
當然,這些隻是溫涼的猜測,畢竟他這扣子也隻是解到了肋骨這邊。
再開下去就有點不大合適了。
他的心臟微弱地跳動著,光是這麼瞧,普通人根本瞧不出什麼特彆的。
但是溫涼的眼睛不一樣。
他看到的是那個盅蟲正在不斷地啃噬著他心臟,心臟的生機正源源不斷地被它吸走。
黑色的陰氣將他整個人牢牢捆住,常年健身而泛著古銅誘人色的肌膚,也因為這段時間的病重變得蒼白起來。
於是黑與白的極致配對,就形成了一種叫人覺得心臟亂跳的極致誘惑。
溫涼看著麵不改色,伸手虛虛地在他的胸口晃動,手勢變化頻繁。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靈氣慢慢地從溫涼的體內釋放出來,漂浮在陸深的心臟上方,如同讓小朋友饞哭的棉花糖,正肆意地勾搭著他體內的盅蟲。
眾人屏息看著,也看不出什麼花來。
隻知道溫涼的手這樣那樣對著陸深的胸口一陣折騰之後,下一秒,眾人就看到陸深的胸口突然跳動了起來。
不是那種心臟劇烈的跳動,而是有什麼東西仿佛潛藏在他的皮膚底下,此時此刻受到了什麼衝擊,所以開始狂躁起來。
陸芊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巴,將那聲驚訝給憋了回去。
難道這就是溫涼所說的藏在她弟弟體內的盅蟲?
皮膚紋理下的東西似乎真的頂出了蟲子的形狀。
就在這個時候,溫涼喊了一聲,“把針遞給我。”
陸芊趕緊行動,伸手遞了過去,下一秒就見溫涼刺破了自己食指,擠出了些鮮血,在她弟弟的胸口上開始畫奇奇怪怪複雜難辨的符籙。
甚至在符籙完成的時候,陸芊仿佛還瞧見淺淡的金光在上麵一閃而過。
閃過之後,整個符籙呈現出一種紅中帶金的色彩,然後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陸芊瞪大了眼睛,有那麼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金色?
人的血會有金色嗎?
還是說這是因為符籙的原因?
果然——
陸芊看向溫涼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果然年紀輕輕就敢大放厥詞的,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本事超群,所以傲視群雄。
而溫涼顯然就是後者。
陸芊再次感慨自己是能屈能伸,從不會因為自己是陸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就瞧不起任何人。
也感慨自己雖然一開始被溫涼的那些話講的心思煩躁,但還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地相信了他說的話。
否則的話,哪能找到真正的大師啊?
她長舒了一口氣,但是在看到符籙形成之後,自家弟弟胸口跳動的那個盅蟲越發的活躍,甚至瞧著好像要衝破她弟弟胸口的肌膚,直接竄出來後,她又忍不住提心吊膽起來。
下一秒,就見溫涼麵色沉穩地讓她再拿一個針給他。
陸芊連忙照做,眼巴巴地遞過去,然後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用那針在她弟弟的胸口處劃了一道小口子。
小口子一劃出,鮮血緊跟其後,隨後不久,他們就瞧見原本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那個盅蟲竟順著鮮血的方向,從他的胸口鑽了出來。
陸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長相醜陋的盅蟲頂著兩個觸角鑽了出來,動作格外靈敏。
她死死地捂住嘴巴,眼睛都快瞪突出來。
而身邊的保鏢們雖然震驚,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們同樣緊緊地閉住了嘴,生怕自己張嘴會影響到對方。
陸芊很緊張,因為那個盅蟲看上去行動非常的敏捷,她怕這玩意兒就這麼跑了,或者又重新鑽入她弟弟的身體裡麵。
但是當她緊張地看向溫涼時,卻發現對方神色很是平靜,手上的動作不緊不慢,看的陸芊真的是恨不得代替了溫涼的位置。
而溫涼似乎也察覺到了陸芊的緊張,他笑了笑道,“放心吧,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說完之後,他示意陸芊再仔細去看。
就見那盅蟲圍在溫涼畫了符籙的那個位置團團轉,對方想出去,卻好像撞到了空氣屏障一般,怎麼都離不開這個區域,仿佛畫地為牢。
溫涼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一邊笑眯眯道,“瞧見沒有,有我這個簡單的陣法在,這玩意根本就跑不掉。對了,剛才忘記了,要不你順帶著叫人給我拿個罐子吧,不然我也不好將那蟲子帶走。總不能踹在褲兜裡吧,對它好像有點不大尊敬,好歹也是太爺爺輩的盅蟲了,總得給個麵子。”
陸芊沉默,一時之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她回頭示意保鏢立馬去辦,隨後扭頭看向溫涼,有些激動道,“那這樣的話,我弟弟的病情是不是不會再複發”
溫涼點點頭,看著那四處蹦躂卻逃不出去的盅蟲有些氣惱地跺腳,忍不住笑。
“病情基本上不會複發,但是取出盅蟲隻是第1步,讓你弟弟的氣運跟血肉不再被幕後之人所吸收。除此之外,幕後之人加諸在你弟弟身上的其他陣法還需要驅除,他身上黑氣纏繞,陰氣彌漫,去掉這些,才算是真正的健康了。”
陸芊先前就聽溫涼說了,現在忍不住激動地攥緊了手,“那麼去除這些對於溫大師你來說,也非常的簡單,對不對?”
溫涼漫不經心地撩了撩眼皮,“那是當然,隻不過我剛大出血,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能進行下一步,你也看到了,這符籙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完成的。”
他可出了那麼多血呢。
陸芊二話不說就點頭,“當然,那是當然。”
弟弟的小命保住了,那麼接下去的,慢慢來都沒有關係。
說著,陸芊又掏出了支票,開始刷刷刷。
“這是給大師買補品補身體用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溫涼順手接過,看到上麵的數字之後,滿意地勾了勾唇,“可以的,可以的,那等我養養之後,到時候你們來找我。”
“好的好的。對了,溫大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陸氏集團工作?隻負責我弟弟一人就可,工作輕鬆,年薪你提。”
對於這樣有能力的大師,陸芊自然是第一時間拉攏。
但是溫涼卻擺擺手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保潔的工作。”
陸芊:???
她一臉呆滯,難道能力出眾的大師,興趣愛好這麼特彆的嗎?
要知道那些有點本事的大師可都是願意被有錢世家給請走的。
她仔細地看了眼溫涼,確定對方並不是口是心非,再結合溫涼之前的作風,陸芊隻能感慨大師果然走的是與眾不同的道路。
她隻能退而求其次,“既然如此的話,那日後我們有需要的再來找大師你。”
溫涼點點頭,“這個可以,來一次結一次這個比較方便。”
陸芊點點頭,若有所思。
沒多久手下就帶回了一個塑料透明罐。
溫涼順手就拿了過來,然後發現自己少了夾鑷子,他也懶得再等,直接就將剛才用過的兩個針頭當做鑷子,輕輕鬆鬆地將那盅蟲夾了起來,然後放入塑料蓋中再將它蓋起,蓋上的時候,那隻盅蟲因為沒有了靈氣的吸引而瘋狂跳動,企圖越獄。
溫涼伸手在陸深的胸口上抹了幾把自己的血,然後在蓋子上又畫了個符,立馬那盅蟲便安靜了下來。
陸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