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口無遮攔,”謝沉流笑道,“當然要付出代價。”
酒樓外,卓凜站在夜風中,鬨中取靜獨立亭中一角,他耳力過人,酒樓上的交談也清晰落入耳朵裡。
“三公子今日罰十人,明日罰百人,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他這個反派乾得可有勁了,謝沉流是沒辦法阻止他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天下之大,縱使我富甲天下也護不住你。但我無法坐視不管,雖然夫人並非涸轍之鮒,與我而言,卻始終是那日牆頭倉皇出逃跳下我懷中的姑娘。”
“我什麼時候是這個意思了?”這人可真敢瞎說呀。
“夫人總是如此害羞,聽說夏日煙雨中的郾城行舟,格外風清月朗,飲酒被這些混蛋擾了興致,夫人可願意同往?”
“無事獻殷勤。”
“既奸也盜,隻為竊香偷吻。”
謝沉流話剛說完,就大喊了一聲,酒杯忽然炸開,酒液潑了他一手。他左右巡顧,都沒找到犯案人。
停燈看著遠處夜色。
夜風裡,卓凜摩挲了一下手心。隔空碎個酒杯,對他還是太簡單了些。
“真沒風度。”停燈若有所指,“聽到自己不喜歡的就強行打斷。”
謝沉流壓根沒察覺有什麼異常,還是興衝衝地繼續說:“走,我帶你去劃船,壓壓今天的驚。明日,我就帶夫人回長安。”
停燈被他拉出客棧,夜風還未撲上臉,就被他嚴嚴實實擋住,謝沉流像是猶豫了一下,伸手牽住了停燈。
不一會兒,又張開手指,十指緊扣,“我看彆的夫妻都會這樣。”
停燈想了想,終於選擇在這個時候煞風景地開口:“其實我是認錯了人,把你當成了我一個朋友。”
暗處的氣息明顯緩和了幾分,殺意沒那麼明顯了。
在謝沉流驟變的臉色之下,停燈繼續說:“你知道淨塵吧?通緝我的那個。”
謝沉流點了點頭,仍不死心,“雖然初遇是場誤會,但……”
“唉,其實我是將你認作了淨塵大師。那一夜,我和他春風一度,他眼睛一紅,發狠說命都給你,我逃,他追,我們都插翅難飛……”
謝沉流:“……”
暗處,有人掰斷了樹枝。
頭頂,似乎也有人踩碎了屋瓦。
停燈好心提醒:“小心腳下啊道友。”
下一刻,他整個人一落空,被人推進旁邊灌木叢裡。
停燈靠著樹乾,尋思著這個被樹咚的姿勢,覺得有點熟悉,震驚之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親了上來。
十分鐘後。
卓凜靜靜看著他,低聲道:“嘴上挺厲害。春風一度?”
停燈梗著脖子不說話,被親得有點耳朵紅。
係統:【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你在乾嘛?】
【下單了一本《道德經》,主係統勸我多念念,以免在這種時候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對我的主板不好。】
停燈瞥瞥還是靜靜沉笑著的卓凜,悄悄說,【你不要看我們親了,還有那麼幾個月的塑料友情,但真的隻是合作關係,他對我肯定也是如此。】
宿主這麼誠懇,係統也很欣慰,【我是很想相信你的,可是……】
【再相信我一次!】
係統感動點頭。它也不想上當啊,可是宿主他用好溫柔的語氣說相信他哎!
卓凜這時說:“謝大公子進城後,我已經將他那天聽到仁清所說的內情——也就是魔教教主勾結張三,偷襲於你,放了消息出去。”
停燈謹記自己的反派嘴臉,直接擺爛:“有意義嗎?沒有意義。我作過的惡不止這樁樁件件,盟主少費心吧。”
“有意義,”卓凜看著他,“哪怕隻有一件是冤枉的,我也會替你昭告天下,絕不使你蒙冤。”
“何況,”卓凜揚眉,“不為盟主夫人費心,我為誰費心?”
係統:“……”
心平氣和,【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
卓凜接著說:“眼下武林中應該對你有所改觀,不必和以前一樣戴麵具或者易容。”
這就是他這一天在忙的事。
千鈞一發之際,停燈猛然想起劇情中一段,連忙打斷,“七年前,你師傅退隱江湖,不久積鬱成疾,你還記得嗎?”
卓凜親親他,“怎麼,這麼快就想見我師傅師娘了?”
“……是我打敗了他,”恢複了男裝打扮的少年眉睫疏淡,“還羞辱了他的劍心。盟主真要和我在一起,我倒不介意。”
係統飛快扔了《道德經》,狗腿地在停燈腦海裡放“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任務進度大幅度上升7%】
卓凜神色看起來沒什麼變化,“記得這麼清楚,那我師傅叫什麼?”
“……這,這個,”停燈遲疑了,沒仔細看劇情就是這個下場,“黃臉蜂?”
卓凜氣笑了。
“小騙子。”
【任務進度下降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