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了。”
“等一下。”
寇響一把握住她的手,閉上眼睛,默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他深呼吸:“開吧。”
楊吱緩緩翻開手掌,白皙的手背上,硬幣赫然是印刻牡丹花的那一麵!
楊吱驚呼一聲,今天真是撞邪了!
寇響用力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硬邦邦的胸膛上砸了砸,興奮道:“君子一諾,不能反悔!”
楊吱疼得直抽氣,這家夥,全身鋼筋鐵骨打的吧!
“疼啊。”
寇響連忙揉了揉她的手,有放到嘴邊輕輕嗬了嗬,喜上眉梢:“答應了啊,一塊兒去。”
“還有個條件。”
“你說。”
“期末考試你必須考到班級前三十,年級前一百。”
寇響:“過分了。”
楊吱站起身,伸了個小小的懶腰,撐傘走進雨中:“不答應就算了。”
寇響連忙追上來,接過了她手裡的黑傘:“行,勉為其難答應你。”
楊吱嘴角抿起了淺淺的笑意,其實這個要求也不算強人所難,寇響的成績不好不壞,算中等,主要是他不認真,考試的時候有的題會做他也懶得做,困了就睡覺,所以名次一直在下遊浮動。
他記憶力好,老師上課講過的內容,能過耳不忘,所以隻要稍許多下些功夫,成績肯定能提起來。
他撐著黑傘,帶著她走在煙霧朦朧的雨幕中。
楊吱始終與他保持距離,走出十幾米,寇響的傘簷向她傾斜著,她注意到他右手手臂濕潤了。
她往他身邊靠了靠。
幾分鐘後,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兜住了她嬌小的肩膀。
“下次記得帶兩把傘。”
“噢。”
**
期末在即,全班的學習氛圍前所未有的高漲,就連體育課,大部分同學也都願意留在教室裡看書學習。
自習課上,宋茉遇到了不會做的難題,回身問後座的同學,那女生拿著筆在草稿紙上演算良久,無奈對宋茉說:“我暫時還沒想到解題方法,要不你去問問楊吱吧。”
宋茉訕訕地拿回了教輔資料,問楊吱,還是算了吧,因為上次的不愉快事件,兩人已經心存芥蒂,雖然沒有鬨崩,不過也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
排練室的事情,她問過喬思雪了,喬思雪也坦蕩承認,是自己做的,不過很明顯楊吱已經把這筆帳算在了她的腦袋上,既然已經成了壞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籃球賽上扔了她的打底褲,把壞人的名頭坐實了。
雖然後來想想,自己的確衝動,但是宋茉本就是這樣的人,想什麼就做什麼,不管不顧。
“或者裴青。”見宋茉為難,那女孩又提議:“或者蘇北北。”
還是算了吧。
宋茉覺得,班上成績好的,跟她關係都不大好。
“或者,徐嘉茂。”
乍聽到這三個字,宋茉心頭一顫,不自然地彆開了腦袋。恰是這時候,身邊空著的位置突然有人坐了過來。
不用看,宋茉知道是誰過來了,因為她嗅到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萬寶路煙草的味道。
“哪道題?”他聲音淡淡的。
“沒有。”宋茉彆扭地移開了身體,背對著他。
徐嘉茂直接撿過了她的作業本,略一審題,便在草稿紙上刷刷刷地開始寫解題步驟。
五分鐘後,滿滿一頁紙張遞到宋茉麵前,上麵是雋秀有勁的小楷。
解題步驟詳近完備。
“自己看,如果這樣還不懂,那就退學吧,讀書不適合你。”徐嘉茂笑著說。
宋茉氣呼呼地將解題本子推過去:“你走開,我不想看。”
徐嘉茂笑說道:“你以前作業做事出錯,讓母親訓得哭哭啼啼,拿著小本子來找我,叫我幫你寫作業。”
他說的都是好幾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宋茉還在念小學,徐嘉茂的父親給宋茉家裡開車,所以徐嘉茂也住在他們家院子裡的小平房中。
在宋茉很漫長的一段童年青澀時光裡,有個小哥哥一直陪伴著她,帶她光著腳丫子下河捉螃蟹,爬樹偷鳥蛋,林子裡捉螢火蟲那時候的宋茉一點兒沒有現在的公主範兒,就是個野丫頭。
她數學很不好,徐嘉茂的成績卻總是名列前茅,每次宋茉被母親教訓了,都會拿著小本到徐嘉茂的房間,哭哭啼啼,徐嘉茂拿紙給她擰了小鼻子,然後耐心幫她講解數學題目。她理解不好,他就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掰開揉碎了給她講。
後來宋茉和父親出國旅遊,回來卻發現徐嘉茂不見了,小平房空空蕩蕩已無人居住,家裡來了新的司機
叮鈴鈴,下課鈴響起來,上完體育課的學生湧入教室,打斷了她的回憶。
寇響滿頭大汗走進來,徑直來到楊吱的桌邊,楊吱極有默契地從書包裡抽出濕紙巾疊成方形,遞給他。
徐嘉茂順著宋茉的目光望過去,冷哼一聲道:“有喜歡的人了?”
宋茉將筆重重拍在桌麵上:“我同桌快回來了,請你離開。”
徐嘉茂沒有走,眸色沉了沉:“你喜歡他什麼。”
“不關你的事。”
徐嘉茂回頭看了寇響一眼,恰逢寇響抬起頭來,兩個人頗具□□味地對視一眼。
“他有我帥嗎?”
“你能不能彆這麼幼稚。”宋茉轉身離開了教室。
無人的走廊邊,徐嘉茂追了出來,不依不饒地追問:“還是你覺得他家世好,不過你家也不差,門當戶對。”
“徐嘉茂!”
宋茉鮮有的發了脾氣,激動地說:“好,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喜歡過一個家世不好的男人,他喜歡嘻哈,有一個關於音樂的夢想,後來他不要我了。”
徐嘉茂沉默著,幽黑的眸子沉靜如潭。
“他跟我說,階級的鴻溝永遠沒有辦法跨越,他說他的夢想也許隻能停留在地下廣場,他也給不了任何我想要的,可是他卻連我想要什麼都根本不知道。”
“沒錯,寇響家世好,跟我之間不需要跨越任何鴻溝,他對嘻哈的熱愛,對音樂的執著,很吸引我,所以我喜歡他,徐嘉茂你有什麼問題!”
宋茉一口氣說完,轉身就走。
一陣燥熱的風,帶來了盛夏的季候,徐嘉茂站在原地,平日裡一張不饒人的利嘴,此刻竟然啞口無言。
他回到教室,徑直來到寇響的桌邊。
“再來一次。”
寇響手裡轉著一支中性水筆,微微挑眉,看向他。
“再來一次battle,我要堂堂正正,打敗你。”徐嘉茂沉聲說。
“啪”,寇響手中的筆拍在桌上,他緩緩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你輸了,立刻滾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