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
楊吱不知說他什麼好,見他這副賤兮兮的表情,又覺得有些可憐,於是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複習功課。”
“沒有。”
“嘴硬吧。”
每次考試放出排名,楊吱看找的就是寇響的名字,得知他的成績都有在穩步提升,她才算放心。
在如狼似虎的高三火箭班裡,能夠保持名次不後退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他還能夠每次進步一點點,相當厲害。
“寇響,你有想過念什麼大學麼?”楊吱跳下課桌,倚靠在桌子邊緣,抬頭看向他,問得鄭重其事。
其實關於大學,寇響還真的想過。
“首都藝術學院吧。”他淡淡道:“很早以前我和他們便約好了,念這個學校。”
楊吱知道,首藝是國內最強的藝術類院校,國內好多當紅的歌手和影星都是首藝科班出身。以前楊吱和時緒聊天的時候,知道她很早就在準備首藝的藝術生招考,不過寇響好像並沒有這方麵的準備。
他看出了她的疑慮:“我要考的是他們的音樂專業基地班。”
楊吱恍然,要知道,基地班對學生的分數要求不低,培養的都是最專業最優秀的人才,不會通過藝考招生,即便是直接參加統考,分數要求絕對不會比一流名牌大學低。
他對自己的未來並非沒有想法,看起來似乎混不在意,其實心裡早已經有了清晰的規劃。
“你呢?”寇響問她。
“我還沒有想好。”
楊吱並沒有馬上回答,不是沒有想好,隻是不知道怎麼說,她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B大。而這個問題,她稍許猶豫,寇響便不再追問了,畢業的問題就像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禁區,碰不得,說不得。
把一切交給未來。
兩個人從教室走出來,寇響目送楊吱離開以後,回頭望向樓道轉角,散漫地喃了聲:“出來。”
沈星緯和裴青這才你推我搡從樓道口走出來,沈星緯笑嘻嘻衝寇響招了招手:“找了你好久呢!”
裴青:“你倆在教室裡偷摸摸搞什麼呢!”
沈星緯胳膊肘立刻戳他:“什麼搞什麼,小心說話啊,而且你哪隻眼睛看到兩個人了,明明就隻有響哥一個人!”
裴青指著沈星緯:“求生欲這麼強?”
沈星緯:“我是實在人。”
裴青鄙夷:“狗日實在人。”
“你又狗日狗日的,年紀輕輕怎麼就出口成臟,能不能有點社會主義祖國花朵的嬌羞模樣?”
寇響手插褲兜,與他們擦身而過,淡淡道:“今天晚上還有幾場比賽,有空鬥嘴,不如在心裡多默幾個韻詞。”
倆人立刻追上寇響,裴青八卦地問:“你和小吱兒,到底什麼情況啊?”
沈星緯也跟著問道:“真的真的好上了?”
寇響沒應他們,嘴角卻揚起好看的弧度。
沈星緯意味深長道:“笑成這個鬼樣子,沒貓膩天理難容。”
“廢話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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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寇響回了家,發現客廳裡竟然燈火通明,心裡稍許有了底,推門而入,果不其然,見到自己的父親坐在沙發上,麵前的煙杠裡還杵著幾根冷煙頭。
寇琛未滿五十,因為常年運動,很小心管理著自己的身材,且心態年輕,所以並未顯老態,看起來還算年輕帥氣,不過比起年輕男士,他更多了一份成熟練達的氣質。
寇響見到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好臉色,換了鞋徑直朝著樓梯走去。
“站住。”
寇響卻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寇琛杵滅了煙頭,起身三兩步追上他:“老子叫你站住,聽見沒有!”
寇響甩開他的手腕,暴躁地說:“彆碰我!”
“臭小子,這麼晚回家老子還沒揍你呢,你還給老子耍脾氣了?”
“我困了,你來有什麼事,快說吧。”
寇琛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了拉他的體恤和破牛仔,說道:“穿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衣服,哪裡還有半點學生樣。”
“彆碰我。”寇響又往後退了退。
寇琛今天是有正事來的,現在已經很晚了,索性也不再耽擱:“客廳裡來說。”
寇響雖然麵露不耐之色,但是他知道父親的倔脾氣,還是跟著他下了樓。
父子兩個正跟開國際會議似的,一人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寇琛又點了一根煙,順手將一遝資料扔到寇響跟前。
“你好好準備準備,學習上點心,應該是沒問題。”
寇響拿起那遝資料,發現那是出國考試需要的材料和美國學校的信息介紹,上麵密密麻麻的英文詳細地寫著考試的要求。
他的臉色倏忽間沉了下去,而寇琛似乎渾然不覺,吸了一口煙,自顧自地說道:“你的英語水平不錯,過考試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一般的學校讀幾年沒意思,我希望你能考上常春藤盟校,常春藤可不是那麼好考的,我會給你請專業的輔導老師,這一年你就彆想著搗鼓你那什麼破樂隊了,好好給我備戰考試,至於將來選什麼專業,管理或者金融方麵你可以任選。”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寇響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手落在膝蓋邊,緊緊握了拳頭,單薄的皮膚有青筋隱現。
寇琛卻繼續說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隨性妄為,一點都不管家裡麵的事情,那麼大一個企業,總不能拱手讓給外人,在國外的大學好好學學人家的金融管理知識,回來接手企業,將來進公司不至於跟個無頭蒼蠅似的。”
“寇先生,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你說什麼。”寇琛臉色微微垂了下去。
寇響低著頭,額前幾縷劉海垂耷,他的手緩緩鬆開,倏爾冷笑起來:“出國念書,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