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叔叔會來嗎?”
“誰知道呢。”
“算了,都快跨年了還沒過來,不會來了。”沈星緯搖搖頭:“我就說這計劃行不通。”
“不管行不行得通,總之做了就還有希望。”楊吱望著遠處朦朧的公路,延伸向黑暗的儘頭。
即便是在跨年之夜,寇琛也沒有回家,對於他而言,那個家,家裡的那個女人,都讓他感覺分外頭疼。
今天一過就是元旦假期,公司裡的人晚上幾乎都留下來加班了,寇琛作為整個公司的一把手,當然也不例外,晚上還主持了一場很是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
“12月30號晚上,在青山路28號的廢棄工廠有一場演出,時間大概是在10:30到0:00之間,屆時寇響會作為壓軸上台,為了這場演出,他費了很大的心思,填詞寫曲都是獨立完成,叔叔您要是有空的話,就過來看看吧。”
寇琛的手機兩個小時之前收到了一條陌生的號碼,應該是兒子的同學其中一個發過來的,幾天前他們來找他,也是希望他能過去看看他的演唱會。
會議廳長桌兩邊都是西裝革履的男人,不遠處的電腦投影是金發碧眼的加拿大方麵合作夥伴,嘰裡呱啦說著他聽不懂的外文,同聲傳譯的女人端坐在他的身邊,對他解釋對方的意圖。
不過寇琛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的手機擺在桌麵上,時不時看上一眼。
屏幕顯示,已經十點半了,這個時候開會,主要也是為了遷就合作者的時差。當然這場會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寇氏集團能不能拿到加拿大方麵的產品代理權,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夠定下來。
寇琛的腦子一邊應付處理著對方提出的各種條件,一邊盯著手機的時間。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本來也沒有答應那幫孩子,要過來看什麼演唱會,不過是小孩鬨著玩的。
可是他心裡到底在還在糾結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理智告訴他,不能離開,加拿大方麵是在幾個月前就開始在談代理權合作的事情,孰輕孰重,自然不言而喻。
牆上掛鐘指到了十一點。
隻聽“砰”的一聲,寇琛猛然站起身,鬆軟的座椅因為他動作幅度而發出一聲巨響。
緊接著寇琛朝著會議室大門走去,丟下茫然不解的一眾下屬。
“寇總”助理連忙追上來:“您要去哪裡,這會”
“跟他們說sorry,我現在要去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下次再約時間談合作。”他頭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出去。
“可是先生,這場會意是您籌謀已久。”助理還欲勸說:“如果今天晚上拿不下加拿大的代理權,那麼對方可能會取消”
“那就讓他們滾蛋好了!”寇琛的怒意已經湧了上來:“一場代理合作談了半年,他們早不急,還急這一時半會兒?大不了老子不要拿加大的代理權了,讓他們另尋高明,看他們在國內還能不能找到比寇氏集團更強的代理。”
他說完甚至踹翻了腳邊擋路的凳子。
雖然知道自家總裁脾氣暴躁,但是也從沒見他在這麼多人尤其還有外國合作者的麵前失態過,助理隻愣了幾秒,良好的職業素養變讓他立刻跟了上去:“先生您要去哪裡,我立刻讓司機開車到樓下接您。”
“沒時間了。”寇琛說完直接從包裡摸出備用的車鑰匙,按下了電梯到負二樓的按鈕,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導航之後,一路風馳電掣地朝廢棄工廠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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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了,他肯定不會來了。”路口邊,沈星緯無奈地聳了聳肩:“他們父子倆這麼多年的矛盾,哪能是咱們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楊吱盯著大馬路,時不時有疾馳而過的大貨車,帶起一陣凜風,將她的劉海撩得淩亂。
舞台那邊,寇響已經登台了,正在調試話筒的音量。
“算了,不等了,回去看演出吧。”楊吱失望地轉了身,就在這時候,她接到寇琛打來的電話,目光裡劃過一絲欣喜。
“演出開始了嗎,還是結束了?”電話那邊,寇琛聲音很急。
裴青和時緒他們連忙湊近,還不等楊吱開口,沈星緯便急忙奪過電話,大聲喊道:“寇叔叔哎!您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寇響都已經上台了,您這時候過來也沒用了啊!”
“我已經在路上,還有幾公裡就到了,能趕上嗎?”
“叔叔,您可快點吧!時間不等人啊!”
楊吱搶過沈星緯的電話,對寇琛道:“叔叔,寇響這會兒剛上台,沒關係應該趕得及,您彆急,讓司機慢點開,注意安全,寇響要唱好幾首呢,肯定來得及。”
掛掉電話,時緒踹了沈星緯一腳:“傻逼啊,催什麼催,不是來了嗎,不知道開車最忌諱就是催人啊。”
沈星緯嘟囔說:“這不是想讓他快點嗎。”
楊吱阻止他們的爭執:“算了,彆說了,我在這兒等著寇叔叔,你們去前排看演出吧,彆讓寇響瞅著咱們都不搭理他呢。”
“要等也是我等啊。”沈星緯對楊吱道:“最該去看演出的人是你才對,就站在台下,給我們Caesar以愛的鼓勵。”
“惡心不惡心。”時緒笑說。
楊吱也沒拒絕,和夥伴們擠進人群的第一排。
此刻心情已經輕鬆了不少,寇響送給她一顆跳動的心,可是她還沒有給他準備新年的禮物。
不,應該是準備了,大家夥兒一起,為他準備了一份新年的大禮。
她看了看手表的時間,還有幾分鐘,就要跨年了。
新的一年,一切會變得更好,距離未來,便又更近了一步。
而舞台之上,那個光芒四射的男孩,他的夢想從不是一紙空談,他一直在踐行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