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開車的還是個謝了頂的老男人,一身臃腫贅肉被裹在那身西裝裡,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老人味。
一群人聽完之後唏噓感慨,也不知道周凜月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也是因為這個事,蔣素婉才更加得意。
周凜月比她年輕漂亮,比她有實力又怎樣,還不是得承歡老男人膝下。
聽見電話那端男人如此熟稔的語氣,說明他和周凜月的關係匪淺。
難道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周凜月真的被有錢但巨胖巨醜的禿頂老男人包養了?
雖然剛才的聲音聽起來又年輕又帥,清冽微沉,還帶著不需要刻意壓低的磁性。
林昭莫名想到自己之前下載過的哄睡電台。
那個男人的聲音,很適合用來哄人睡覺。
林昭也隻是短暫的被這聲音蒙蔽了一會,那些聲音好聽的主播就沒一個好看的!!!!!
她原先還以為那些都是空穴來風的謠傳,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她為自己的好姐妹痛心疾首,糊塗啊!!!
周凜月這張臉,想要找個什麼樣的不行。平時來劇院門口排隊等著追她的那些公子哥們兒都快從這北城排到法國了。她隨便挑一個都比這個禿頭老男人要好。
勸說的話到嘴邊滾了一圈,最後艱難吐出四個字:“做好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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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凜月才結束了和林昭的交流,家裡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看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人名備注,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遲遲不肯落下去。
——周凜緒。
她的親姐姐。
在她猶豫的時間,來電鈴聲已經走向結尾,最後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了。
看著手機屏幕從來電顯示切換為未接來電。
周凜月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回撥了回去。
那邊倒是很快就接了,估計手機還來不及從她手機放下去。
帶著幾分冷感的中性聲音,夾雜著一點輕微的白噪音,因為周凜月此時的動作,好似貼在她的耳邊傳來一般。
“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吧。”
周凜月一緊張就會下意識想要抓點什麼,她低頭回話的時候,手已經去扯一旁的桌布了。
蠶絲絹的,上麵有大片的雙麵異色刺繡,聽說是蘇繡。
看做工的精細程度,周凜月甚至不敢去問它的價格。
反正是她買不起的。
“沒有的。”她小聲回答。
那邊沉默許久,傳來輕微的吐氣聲。周凜月能夠猜想到,她大概是在抽煙。
果不其然,對方再開口時,聲音有輕微的嘶啞感:“過幾天和秦晝一起回家吃頓飯。”
聽她提起秦晝,周凜月胸口立馬湧上一股怪異的情緒。
但她還是乖巧應聲:“嗯。”
原本和秦晝有婚約的,是周凜緒。
遠在海城的周凜月得知這一消息,提前和舞團請了半個月的假,打算回家參加她的婚禮。
雖然自小就和這個姐姐沒多少感情,因為父母很早就離了婚,兩姐妹分彆被判給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少之又少。
但到底還是親姐姐,她結婚,自己總歸是得回去的。
周凜月選好了禮物,結果飛機剛落地,她就被通知,結婚對象換了。
換成了她。
多可笑。
本來隻是回來參加姐姐的婚禮,卻變成了自己參加自己的婚禮。
僅僅隻是因為,周凜緒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
“你姐姐的公司和秦晝有合作,聯姻是最為穩妥的方式。但他們兩個的性子太相似了,相似的人反而不適合在一起。”
母親勸了周凜月一晚上,這場婚姻多少富家女排著隊求都求不來。
周凜月聽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所以她不明不白被騙回國結婚,反而還是她撈了便宜?
通話的內容沒有繼續往下擴充,周凜緒說完那句話後,周凜月隻是以一句簡單的輕嗯作為回答。
然後又是相顧無言的沉默,這是兩姐妹慣有的相處方式。
耳邊傳來輕微的吐氣聲,緊接著響起的,是周凜緒仍舊清淡的語氣:“那先掛了,你早點休息。”
周凜月又是一句:“嗯。”便急急忙忙掛了電話。
速度太快,對方那句晚安被中止在通話結束的嘟音之中。
手裡還剩大半的煙在煙灰缸裡的石英砂上重重碾過,微弱的火光熄滅前不甘的飄起最後一縷青煙。
周凜緒終於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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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凜月不知道該怎麼和秦晝開這個口,哪怕他們已經結婚半年了,甚至於在昨天還負距離接觸了整整一天時間。
可周凜月對他仍舊像是一個住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
兩人多年前的那段戀愛好像隻是一張用完就扔的體驗卡,周凜月沒有從中體驗到初戀的怦然心動。
唯一帶給她的,隻有當了十多年的乖乖女,在最後時刻勇於踏出第一步,嘗試去做個叛逆的壞孩子。
那是她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唯一出格的一次。
那幾句話在心中反複練習了好多次,最終鼓起勇氣來到書房準備敲門時,卻被上來打掃的阿姨告知:“先生已經出去了,說是今天有個應酬,讓您早點休息,不用等他。”
這位阿姨是家裡的住家保姆,在秦家待了很多年。
高二那年,秦晝將周凜月帶回了家,那次就是她開的門。
那時的周凜月看到麵前那張陌生的麵孔時,第一次嘗試當壞孩子的她顯然沒有多少天賦,害怕的直往秦晝身後躲。
他握住她的手腕,讓她不用擔心:“劉姨不會亂說。”
分明沉靜從容的語氣,但莫名讓周凜月浮躁不安的那顆心落了下來。
她的第一次戀愛,是她先提出的。
母親對她的管束一向嚴厲,放學之後的各種補習班還有舞蹈課,甚至連午休和周末都塞得滿滿當當。
周凜月從小到大就是所有家長眼中彆人家的孩子。
那些人批評起自家孩子不夠努力不夠認真時,總是會在所有話題前加上一個前綴:你看看人家周凜月。
可是乖孩子當久了,也是會有逆反心理的。
周凜月的逆反心理在她十七歲那年,同齡人的叛逆期結束的尾巴,她方才出現端倪。
在她的認知裡,壞孩子的標準好像就是早戀。
於是她一直默默尋找適合的早戀對象。
直到那個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高她一級的學長,話少而沉穩,每周都會有一天的時間出現在校門口,拿著記名簿等待遲到的學生。
每年的開學典禮,他作為發言人最後一個上台。
甚至不需要演講稿,一身死板的校服在他身上也穿出幾分清貴與優雅來。仿佛量身定做。
他很高,往往在發言之前需要先調節一下話筒的高度。
清冽乾淨的聲音透過音響傳到四麵八方。
先前還吵鬨的人群在此刻都安靜下來,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發言。
明明內容同樣單一枯燥,可被他說出來,仿佛沾上了某種魔力一樣。
眼神沒辦法從他臉上挪開,耳朵也舍不得沾染除他聲音之外的任何雜音。
發言結束,他用毫無感情的那張臉,說出毫無感情的結束語:“最後祝大家能夠度過一個愉快的高中生涯。”
去年的這個時候,周凜月還是高一新生,那時站在台上發言的,也是他。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她從不在意變成了,想和他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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