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另一半不是專門為了她而來,但心裡想的依舊是一睹美人容顏。
可哪怕追求者多如牛毛,但林昭卻從不見她和哪個異性走得近。
林昭都這麼說了,她還是搖頭:“我目前還不想考慮這種事。”
她已經是秦晝的妻子了,哪怕這場婚姻並不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
但周凜月心裡十分清楚,她嫁給了秦晝,就該做到自動與其他男人劃清界限。
這是對他的尊重。
那次之後,林昭也明白了她不想談戀愛的決心,就沒有繼續給她物色另一半。
但是......
糊塗啊。
想不到她拒絕那個一八八帥哥的原因居然是為了一個又禿又醜的老男人。
林昭在心裡歎氣。
輪船是在上午七點回到的岸口,周凜月和林昭一起下了船,在路邊等待網約車過來的時候,周凜月往船上看了一眼。
從下往上看才驚覺這艘輪船到底有多高,幾十層樓的高度,往上層層堆疊,上方是均勻鋪開的玻璃頂。
露天的空中酒吧剛結束完一場狂歡,幾個喝到爛醉的人正坐在上麵吹著海風,看著都有些神誌不清。
“你說......”林昭看到那些人的狀態,小聲去問周凜月,“這些人不會磕了吧?”
早上的海風是帶著涼意的,即使現在是盛夏。
男人清潤的嗓音被這海風裹挾著,一並滑到她耳邊來。
夾雜著輕挑的笑,像是柳絮撓耳。
“你彆亂說,我可是做正經買賣的。”
林昭和周凜月一同抬頭看去,許裕寒攬著COOC的肩走了過來,此時正滿臉笑意的看著她們。
COCO看到周凜月了,正要上前和她打招呼,被許裕寒壓著肩按住了。
他笑著過去:“這艘船是我的,我過來做個小調研,不知道兩位小姐姐的體驗感如何?”
周凜月愣了愣,才遲鈍地說出三個字來:“挺好的。”
許裕寒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秦晝接了個電話,現在才下棧橋。
那根煙剛點燃,手機就放在耳邊,幾乎全程都是對方在講,他隻是偶爾給出一個簡短的回應。
末了,他碾滅了煙,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保鏢在前麵開道,他身後則跟著幾位同樣西裝筆挺的男人。
遠遠望去,他在其中格外出挑顯眼。
電話掛斷後,他鬆了鬆領帶,目光移放在周凜月的身上。
東方既白,微涼的海風帶著淡淡的鹹腥味,秦晝比起剛才又添了件外套,魚尾灰的。
儒雅和清冷在他身上過度的極其自然,分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卻又絲毫不違和。
自從半年前一見“秦晝”誤終生後,這還是林昭第二次見到他。
那種久違的怦然心動又被勾起來了,她有些緊張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著,好在院長還算大手筆,拿給她們的衣服都不是什麼小商場買來的便宜貨。
她在心裡糾結待會應該怎麼打招呼,可等人走到跟前了,又被那種無形的壓迫感給釘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以前常聽蔣素婉講她那些獵豔經驗。
首先要擦亮雙眼分清楚真有錢和假有錢,彆等到時候人和心都搭進去了,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連個LV的櫃台包都沒撈到。
裝出來的有錢人,大多都喜歡在外在上下猛功夫。
彆人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譬如車子、衣服、手表。
真正的有錢人講究一切從簡,你甚至於認不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到底是什麼牌子。
但光是一顆紐扣,就足以看出價值不菲。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浸潤在世家高門的環境內。
接受的是最高等的教育資源,身邊亦是行業最頂尖的人才。
那種不發一言的迫人感,是裝不出來的。
麵前的男人分明長著一張看一眼就很難忘掉的臉,可醞釀好久的話儘數堵在嘴邊。
男人身上的煙味還沒散開,清清淡淡的甘草氣息,竟然蓋過了難聞的海風。
充斥在鼻腔的鹹腥氣被這股清新的味道給取代。
周凜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舒服許多。
男人從林昭身邊走過,後者低下頭,在心裡感慨有錢人果然氣場足,尤其是長得這麼帥的有錢人。
估計平時不管在哪都是被無數追求者捧著。
哪裡還看得上她們,除了美貌和略懂一些舞蹈之外,一無是處的普通女孩。
周凜月與林昭並不是並排站著的,這裡路並不寬敞,為了不妨礙到行人從這裡經過,周凜往後退了退,與她一前一後挨著橋墩。
秦晝來到她麵前,停下了腳步。
一人垂眸,一人抬頭。
他的眼裡看不出幾分熟絡,反而配合著她出演著素不相識的路人戲碼。
片刻後,他揚了揚下巴,輕描淡寫的提醒一句:“鞋帶散了。”
她一愣,低下頭去,精致的小羊皮鞋,真皮材質的鞋帶,此時鬆垮垮的垂在兩端。
“謝謝。”她禮貌的和他道了謝,剛要彎下腰去係。
男人半蹲在她麵前,淺棕色的鞋帶纏繞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間。
僅僅隻是係個鞋帶,由他做出,卻有種賞心悅目的優雅來。
一個很可愛的蝴蝶結。
他站起身,後退一步,自動拉開代表禮貌的距離。
那雙眼仍舊雲淡風輕,看著她,也僅僅隻是看著她。
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立刻走開。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他的精英團隊在一旁安靜等待。
而那些保鏢,也儘責退讓到一旁。
周凜月卡了殼,話語貧瘠到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謝謝。”
他好像隻是單純的在等她這一聲謝。
微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到路邊。
那輛停靠許久的邁巴赫旁已經有司機等在那了,在他走近時,司機將後排車門拉開,畢恭畢敬的等待他上車,又輕慢地將車門帶上。
目睹完全程的許裕寒唇角掛上笑意,意味深長的摟過COCO的腰與她來了個法式濕吻。
COCO被吻到七葷八素的時候聽到他用不輕不重的聲音說了句:“角色PLAY,好像還挺有意思的,我們下次也試試。”
說這話的同時,他目光放在周凜月身上,彆具深意。
周凜月有些心虛的攥緊了外套的袖口。
她當然聽出了許裕寒的話外音。
她不希望身邊的人知道秦晝的存在,秦晝願意配合她演陌生人她很感激。
可是剛才......
看林昭的反應,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和秦晝的關係。
許裕寒摟著COCO的腰坐上那輛銀黑的帕加尼,兩座的跑車,底盤很矮。
相比較前麵開走的那輛商務型邁巴赫,他這車顯得浮誇又狂野。
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漸行漸遠,空氣裡隻遺留下淡淡的跑車尾氣,以及車輪揚起的沙塵。
林昭的情緒也從仰慕到自卑,最後轉換成震驚。
雖然周凜月的追求者的確數不勝數,可那是秦晝!!
高高在上的秦晝!
他居然主動彎腰去為周凜月係鞋帶!!!
哪怕是將剛才的場景拍照發出去那都是驚動整個娛樂板塊和財經板塊的重大新聞。
畢竟這兩人本身就常駐這兩大版麵的頭條。
一個是當前風頭最盛的舞團女首席,一個年紀輕輕就躋身福布斯排行榜的北城首富。
這簡直就是偶像劇才敢編寫的內容!!
雖然她對秦晝確實抱有一些綺念,但她還是寧願先看到好姐妹得到幸福。
“月亮,你覺得秦晝怎麼樣?”
周凜月被她問的有些心虛:“挺......挺好的。”
這含糊其辭的回答,一聽就知道又想敷衍她。
原本林昭是打算從各方麵來給她分析,當秦晝的女朋友到底有多少好處。
先不說他的背景能帶給她多少便利,單說他那張臉,哪怕他沒錢,隻是放在家裡當個花瓶也是養眼的。
可看到周凜月閃躲的眼神,似乎想要避開這個話題。
林昭又瞬間明白了。
看來那個禿頂老男人的勢力的確很大,周凜月不敢和彆的男人走的太近,怕得罪他。
唉。
林昭不想讓她為難,也沒繼續往下說。
網約車到了之後,她們先回劇院換了衣服,然後才各回各家。
這個點還很早,劇院內沒什麼人。
林昭還特地掃了一眼,沒看到院長。
這個糟老頭,她遲早要報複回去。
周凜月看著自己上了鎖的櫃子,鑰匙不知道放哪裡去了,昨天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
本來她還想把裡麵的相冊帶回去的。
那是前些天衝洗出來的,用家裡的底片。
是她從幼年時期到現在的照片,奶奶在電話裡說想她,可是周凜月又沒辦法經常回去陪她。
所以就想著,把照片衝洗出來,等下次回老家的時候帶去給奶奶。
以後要是想她了,就可以翻出來看看。
算了。
她拿了放在桌上的包,等明天再找個人來幫忙開鎖吧。
蔣素婉剛好過來,她今天中午有場演出,要提前過來排練。
身上的裙子是J家剛出的早秋新款。
為了證明自己能提前訂到秀場款,也難為她在這麼熱的天還長衣長褲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看見周凜月了,她動作浮誇地撥弄自己耳朵上的黑珍珠耳墜,戴在食指上的巨型粉鑽戒指在頂燈的映照下,折射了細碎的光。
她如今真有一種闊太太的倨傲了,連帶著對周凜月也多出幾分為人師長的勸告。
“真想攀高枝兒,也彆什麼男人的床都爬,老人味熏著你沒事,可彆帶到劇院來熏我們。”
周凜月和劇院的人走得並不近,性格問題,本身就不愛社交,偶爾出去聚餐也是全程安靜。
聽見蔣素婉彆有深意的嘲諷,她禮貌的衝她笑了笑:“早上好。”
這種一拳捶在棉花上的感覺讓蔣素婉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是沒有脾氣嗎,還是壓根就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就是看不爽周凜月這點,平日裡總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真把自己當成了時代遺珠了?
蔣素婉也懶得拐彎抹角,看了眼她低頭換鞋時,後頸露出的那一塊紅痕。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剛生起的不爽這會得到了平衡,在人前清高,背地裡不還是得在床上滿足老男人的欲望。
“趁著年輕多撈點好處,等以後老了,可就色衰愛馳,被後來者取代了。”
周凜月聞言抬眸看向她。
蔣素婉心裡得意,麵上更得意,似乎很滿意看到她這個反應。
不料周凜月隻是沉默了會,然後才輕聲開口請求道:“可以稍微讓一下嗎,我要出去了。”
她說話並沒有北城人的字正腔圓,尾音總會往下拖一拖,像是一顆裹了夾心的湯圓。
咬開軟糯的外皮後,裡麵是是甜膩的內餡。
不管什麼話,被她說出來都像是在撒嬌。
周凜月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可蔣素婉一直堵在門口。
原本是想等她說完了再走的,可對方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
在心裡猶豫了很久,周凜月還是輕聲說出了口。
甚至還禮貌的補上了一句:“謝謝。”
“......”蔣素婉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剛才的得意如瓷器剝釉一般。她咬了咬牙,一雙眼睛憤恨的瞪著她,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往旁邊挪了挪。
周凜月是打車回的家,阿姨正在廚房裡煮鮑魚粥。
桌上甚至還放著熬夜後滋補的湯,正冒著熱氣。
阿姨聽見聲音後出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回來啦?先喝點湯,粥馬上就好。”
周凜月把包放下,和阿姨道了聲謝,視線往二樓看去。
阿姨猜到她在找什麼,笑了笑:“先生一個小時前回來換了身衣服後就出去了,這湯和粥都是他叮囑我熬的,讓你吃完後好好睡一覺。”
哪怕他們的年齡隻隔了一歲,可心理年齡卻有著天壤之差的區彆。
不論是婚前還是婚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秦晝在照顧她的一切。
有條不紊的安排好她的所有事情,若非必要,他都是親曆親為。
周凜月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那他......”
阿姨帶著柔和笑意等待著。
片刻後,周凜月還是塌下肩來:“算了。”
她準備先去樓上換身衣服再洗個澡,可才踏了兩級台階,腳步又逐漸放緩。
內心天人交戰一番,理智最終還是落了下風,她轉過身,續著剛才未講完的話,輕聲問阿姨:“那他吃了嗎?”
阿姨笑容露出幾分欣慰:“沒吃。他向來不關心自己的,唯獨怕你冷了餓了。”
周凜月的臉紅了紅,停頓數秒後,她提步上了樓。
說不清是什麼心情,總之,很怪異。
洗完澡後,剛好粥也好了,她讓阿姨中午不用叫她吃飯,她想先補個覺。
阿姨在清理流離台,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好的。那下午飯還吃嗎?”
“嗯,我定了鬨鐘,三點的。”
“那行,你好好休息。”
回到房間後,她點了香薰蠟燭,又將加濕器打開,老舊市場淘來的留聲機正播放著舒緩的鋼琴曲助眠。
周凜月戴上眼罩,扯過被子蓋上。
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她不是被鬨鐘叫醒的,而是被林昭的奪命連環CALL給吵醒的。
人還神誌不清,手將眼罩往上推了推,迷蒙著眼胡亂在床頭櫃上摸索著。
最後憑借記憶按下接通。
才剛將手機貼麵,就聽見林昭可謂驚恐的聲音:“周凜月,你看微博了嗎?”
她再次縮回被子裡,剛睡醒的聲音微微沙啞:“微博?”
林昭接下來說的話讓她的困意徹底消失。
“你的婚紗照被人發到網上了,現在直接衝到熱榜第一了,還有你們以前談戀愛親密的那些照片也都......”
周凜月瞬間瞪大了眼,從床上起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