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說:“你還是自己上微博看看吧, 還有一些你小時候的一些照片也全部被發出來了。”
周凜月平時的生活枯燥乏味,幾乎沒有任何娛樂興致的愛好。
聽完林昭的話,她登錄應用商店下載了微博。
位列熱搜排行榜前三的話題分彆是——
#周凜月隱婚##周凜月##周凜月婚紗照#
無一例外, 每一個話題後麵都跟著一個鮮紅的“爆”
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周凜月又恢複到了平常。
早在和秦晝結婚起,她就想到會有今天。
總會被發現的。
她和秦晝的婚紗照是在婚禮前十天去拍的,當時周凜月剛結束完一場比賽。
懷裡還抱著觀眾送給她的花。
因為被留下來合影,所以她比約定好的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
等她到地方的時候, 秦晝坐在椅子上,從容不迫的神情。
兩人對視。
她頓了頓步子,輕聲與他道歉:“對不起, 我來晚了。”
他並沒有多說,起身的同時接過一旁造型師遞來的外套:“沒事。”
簡單的兩個字, 並不染多少情緒。
周凜月還記得那天, 太陽並不曬, 剛好有微風。
她穿著婚紗站在秦晝的身側,穿上高跟鞋之後, 仍舊比他矮大半個頭。
記憶裡, 他好像比讀書那會更高了。
他們有多久沒見,很久很久了。
算上她去國外養傷的那三年。
周凜月看著鏡頭, 攝影師卻將目光從相機後移出, 大約是覺得少見,頭回看有新婚夫妻拍個婚紗照都能讓氣氛變得這麼凝重的。
兩個人臉上都沒笑容, 隻是平淡地看著鏡頭。
不像夫妻, 更像是被拉來拍攝宣傳寫真的模特。
攝影師笑著緩和氣氛:“新娘子彆那麼僵硬嘛,把頭靠你老公肩上,或者是挽著他的胳膊, 最好這兩個一起來。”
老公這個稱呼讓周凜月愣了愣。
久遠的記憶像是被關鍵詞給觸發,她突然想起還在一起的時候,秦晝用哄騙的方式讓她喊他老公。
他掐著她的腰,掌心貼著她的後腰揉撫:“夫妻該做的事情我們都做了,小月亮,你以後隻能嫁給我了。”
周凜月一直都知道,秦晝說過的話,他一定會有辦法去讓它實現。
果然。
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保持著原來姿勢拍完了那幾張照片。
老師又接連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舞團給她準備的慶功宴,她作為主角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周凜月聽完老師的話,掌心早就濡出了一層薄汗。
她的性格的確有很大的缺陷,不管旁人看來,她身上的光環到底有多耀眼。
可她的內心是自卑的,這種自卑讓她在意彆人的看法,也恐懼彆人的看法。
意識到因為自己而耽誤了太多人的時間,她連連和老師道歉,說她這邊忙完了就會過去。
正當她掛了電話,臉色為難的想要去問攝影師,大概還需要拍多久的時候。
秦晝已經脫了身上的外套,換回自己的衣服。
“就拍到這兒吧,我公司還有點事。”
他調整好領帶的鬆緊,將袖扣重新戴上。
語調是平淡的。
周凜月抬眸,見他仍舊神情寡冷,辨不出喜怒。
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拿著自己的衣服進了更衣室。
等她出來的時候,發現秦晝還沒走。
他就坐在外麵的折疊椅上,正低頭看著手機。
周凜月看見他修長頸項明顯的棘突,仿佛要頂開那一層白皙的皮膚。
大約是聽見了身後動靜,他將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落在周凜月身上。
是淡然的,冷靜的。
不帶任何感情的。
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沒有區彆。
那個時候他是校門口的值日生,而她隻是因為公交車故障而遲到的女學生。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們是夫妻。
但他們仍舊是陌生人。
“那個......我就先走了。”她遲疑的說出口。
秦晝站起身:“走吧,我送你。”
周凜月急忙搖頭,下意識的拒絕是因為她不想麻煩彆人的性子。
可她此刻的拒絕在旁人眼中,是抵觸,也是抗拒。
對於她老公的抗拒。
這樣的反應不光讓秦晝停下腳步,甚至連四周忙著收拾攝影器材的工作人員也紛紛將視線移過來。
剛才的質疑好像在此刻被徹底證實。
這兩人根本就是毫無感情基礎的表麵夫妻。
已經是傍晚,隻有後麵一盞打光的燈還開著。
因為秦晝的起身,燈被他擋去了三分之二。
他的肩很寬,這是很久以前周凜月就得出的結論。
高三那年每天的晚間訓練,他都會來接她,有時手裡會拿著宵夜。
知道她最近為了演出在控製身材,所以特地叫老板沒有放醬料。
雖然味道清淡一些,但好在她還是喜歡吃的。
餅沫沾到嘴上了,他用指腹替她擦去,看她吃的這麼滿足,他也少見的露出幾分笑來:“等下次,我讓家裡的阿姨給你做。”
她一臉擔憂:“會長胖吧。”
他搖頭:“不會。”
周凜月捏了捏自己的分明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可仍舊時常焦慮:“昨天上課老師還點名批評了我,說我比上周重了點。”
秦晝不懂她們對於胖瘦的理解,明明瘦到腰身還沒有他的一掌寬。
他走到她麵前,背對著她蹲下。
她愣了愣,手裡還剩半個餅沒吃完:“怎......怎麼了?”
他說:“我背背看,有沒有長胖。”
周凜月臉一紅:“還是算了。”
他並不和她多說廢話,簡短的兩個字,語氣平和:“上來。”
對於她的話,周凜月好像更多的是服從。
他的肩真的好寬,她躺在上麵,感覺可以平坦的做一個夢。
他的腰身是窄的,隻穿了一件夏天的薄衛衣。
隨著他的走動,她的腿隔著衛衣單薄的布料似有若無地蹭著他的腰。
肌肉是硬的。
不知道是哪個霸道總裁在求婚,處在盛夏的北城,居然下起了雪。
她伸出手接了一團,是白色的絮狀。
“真好看。”她將那團雪遞到秦晝麵前,轉眼就化作了雪水。
她不確定秦晝到底有沒有看到,但她聽見他問了一句:“喜歡?”
她點了點頭,又搖頭。
她不是喜歡雪,她隻是喜歡這種浪漫。
夏天的雪,和白天的月亮。
違背自然規律的浪漫。
那天她趴在秦晝的背上睡著了,等她睜開眼時,發現已經到了她家的小區樓下。
他就這麼背著她,走了一個小時的路,走回她的家。
從他的背上下來後,周凜月心懷愧疚的和他道歉,她不小心睡著了。
並問他,為什麼不直接打車呢。
秦晝撫平衣服上被她壓出的褶皺,他在任何地方都是一絲不苟的。
“本來是想打車的。”他故意停頓,眼神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可你摟著我不放,還一直貼著我的臉蹭來蹭去。”
周凜月的臉瞬間就紅透了,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卻說:“周凜月,看著我。”
她很難去違背他的話,這種類似於生物鏈的自然壓製,讓她隻猶豫了數秒就乖乖抬眸。
那天的月亮真的很圓,月光散落進他的眼底。
柔和的光暈讓他看上去沒有平日裡的那般清冷與不近人情。
他低下頭,聲音微微低啞,唇貼著她的唇廝磨纏綿:“晚安吻。”
周凜月怕被下班回家的爸爸發現,緊張到手攥著他的袖口。
他抵著她的唇,一點一點將舌尖探了進去。
柔軟的觸碰,她無處躲藏,他輕慢地蹭了蹭,然後慢慢咬住。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她聽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正好經過小區旁的路燈,她看見了爸爸的臉。
他好像在和誰打著電話。
周凜月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想和他分開,才往後退了一步,後腦勺被他的手壓住,重新吻了上來。
甚至比剛才還要用力。
秦晝摟著她的腰,換了個方向。
她纖細的身材,被秦晝密不透風的擋著。
親吻還在持續,她聽見爸爸從旁邊走過去時,稍顯嫌棄的語氣:“現在的學生,正事不乾,光想著早戀了。”
他終於肯鬆開她,看見她這副後怕模樣,他揚了下唇:“怕了?”
這種如同偷情一般的感覺讓她局促,周凜月小心翼翼的問他:“我爸應該沒看到吧?”
他低頭看她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機:“他要是看到了,你現在的手機應該已經響了。”
周凜月這才放鬆下來。
“上去吧。”他說。
她家住的是老小區,電梯都沒有,樓梯內的燈都是聲控的。
因為諸多不便利,所以已經有很多住戶都搬走了。
偌大一棟樓,入住率甚至沒有百分之十。
所以平時周凜月很害怕一個人走樓梯。
但她更加不敢讓秦晝送她上樓,萬一被爸爸看到就完了。
她通過早戀來叛逆,卻又沒有膽量去讓家裡人知道。
這種偷雞摸狗的叛逆,實在是白費力氣。
周凜月推開小區的門進去,輕聲咳嗽一聲,樓道裡的聲控燈開了。
她走到樓梯拐角處時,站在窗戶邊往外看了看。
秦晝沒有走,仍舊站在剛才的位置,單手插兜往樓上看。
兩人的視線對上,他抬起手,衝她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