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月看著來人, 覺得心裡慌亂。
她沒想過會在這裡碰見蔣素婉,她還是白天那身行頭,全身像是沒骨頭一般, 依附在身側男人身上。
手臂挽著他的胳膊,情濃到拉絲的媚眼, 在看見周凜月後, 眼裡那根絲瞬間斷掉了。
她愣了愣, 顯然也和周凜月有著同樣的震驚。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有一會兒。
中年男人麵帶尷尬,將她推開,低聲警告一句:“正經點。”
蔣素婉心裡不情願,但還是扯過披肩,站直了身子。
周凜月一雙眼睛閃躲逃避, 不太敢與蔣素婉對上視線。
這種沒由來的心虛讓她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給埋了。
中年男人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問秦晝:“老師身體還好吧,前些年他突然退休,說是身體抱恙, 最近又一直沒消息,我們這些學生都很擔心。”
秦晝的父親曾經在大學任教過幾年。
中年男人年輕時旁聽過一節,便一直以學生自居。
秦晝輕笑, 謝過他的關心:“我父親身體還行。勞您費心。”
關於蔣素婉的身份, 無人在意。
這種不見光的齷齪關係, 在這圈子再正常不過。
秦晝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周凜月,以為她嫌這事兒惡心。
笑著將人摟在懷裡:“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冷?”
男人溫暖的體溫讓她思緒回籠,察覺到蔣素婉正看著她。
周凜月有些不自在, 想將他掙開:“不冷的。”
秦晝也沒使什麼力,她隻是微微一掙就從他的懷裡脫離。
蔣素婉原先還有些尷尬,要是周凜月把她找了個已婚男人的事情傳出去的話。
她都沒臉在劇院待了。
可她看見周凜月身側的男人,將她摟入懷中時,左手的無名指上,分明戴了一枚婚戒。
那個男人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氣質。
收放自如的鬆弛感,分明禮貌,卻又不見半點溫度的笑眼。
都足以證明,他並不將蔣素婉身邊的男人放在眼裡。
這段關係,他才是被巴結被討好的那個。
周凜月陷入長久的沉默中,她並不抗拒被身邊人發現她和秦晝的關係,但得在她有所準備的前提下。
窘迫讓她越發依賴秦晝。
仿佛和蔣素婉角色對調,柔軟無骨的人變成了她。
周凜月如同一株藤蔓,纏上秦晝的手臂:“秦晝......”
他在她臉上捏了捏,又搭上她挽著自己手臂的手,問得格外有耐心:“怎麼了?”
她下意識看了眼蔣素婉,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反而是蔣素婉,先發製人笑著邀請:“我看這個妹妹性格好像挺害羞的,要不待會和我坐一桌,我很會調動氣氛的。”
中年男人聽了她的話,立刻接茬:“對對對,她話多,性子也活潑,有她在,總不至於冷場。”
能和秦晝坐一桌,他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有錢人也分三六九等,主桌次位。
秦晝的位置自然在最前排的主桌,中年男人如今混到這個年紀,再想繼續往上爬是難了。
夠不到秦晝的位置去,讓他屈尊降貴坐到自己這兒來,也算是個主意。
秦晝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低頭詢問周凜月的意見。
“你覺得呢?”
她今天隻畫了個淡妝,清透燈光下,那張臉瞧著白皙嬌嫩。
看了就讓人想要上手撫摸蹂/躪一番。
他知道她怕羞,所以強忍著那股衝動。
隻是指腹輕慢撚了撚。
過了好久,周凜月才緩慢地點了點頭:“也......也行。”
中年男人如願,臉上笑容燦爛。
秦晝也笑了,隻是他笑得淡,隻在眼底浮現些許。
他與對方告辭,說還有點事,要先去處理一下。
於是周凜月就在愣怔間被帶了出去。
露台出去就是空中花園,種滿了各種叫不上名的花草,遠處甚至還有藤蔓做的秋千,與一些小孩玩的遊樂設施。
那些充滿童趣的彩燈全開了,隔著一層霧靄般的夜色。
周凜月被秦晝按在那麵光滑的瓷牆上,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長發。
吻被不斷加深,她感覺自己口腔裡的氧氣全部被他卷走。
因為身高的巨大差異,即使他低下了頭,可她不得不仰長了頸項去回應。
攪弄的水聲和輕微的吞咽聲,無一不讓周凜月的情緒變得緊張。
旁邊好像傳來交談聲,她受到驚嚇,牙關收緊。
秦晝微微皺眉。
他往後撤離,周凜月嘗到自己嘴裡有一股鐵鏽的血腥味。
耳邊的交談聲小了,估計是又回到了室內。
周凜月和他道歉:“咬疼你了嗎?”
“還好。”他把她被吻花的嘴巴擦乾淨,“剛才那個女生,你認識?”
原來他都知道。
她沉默了會:“她和我是一個舞團的。”
外麵風大,秦晝的外套搭在她身上,他替她將扣子扣好,輕描淡寫的一句囑咐:“還是和她保持些距離。”
周凜月想說,她和她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甚至連點頭之交都不算。
平時在劇院幾乎零交流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好奇問了句:“為什麼,你認識她嗎?”
四下無人,想對她做的事情都可以毫無顧慮地一並做了。
秦晝抬手揉了揉她的臉,另隻手勾開她的衣擺朝裡伸。
“不認識,但物以類聚。”
她仍舊懵懵懂懂,一雙清透黑亮的眼睛看著他。
左邊眼睛寫著“愚”,右邊眼睛寫著“蠢”
他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眼裡的笑變得意味深長起來:“讓我數數,你那個朋友,是他的第幾任情婦。”
周凜月一聲輕呼,不是因為他這番話,而是他突然加大力道的動作。
她努力地想要將下擺往下拉:“秦晝,你彆......彆這樣,被看到怎麼辦。”
他輕笑一聲,撤離了手,又按放在她的脊背,輕撫幾下安慰:“彆怕,這裡沒人,也沒攝像頭。而且我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他刻意壓低的氣音,讓話尾的三個字無端沾上供人遐想的旖旎來。
周凜月一碰就害羞的性子,遇到秦晝的肌膚親密饑渴症,也逐漸開始脫敏。
秦晝替她把頭發整理好,順便在她臉上摸了摸:“還要和他們一桌嗎?”
周凜月卻欲言又止的問他:“你會介意嗎?”
他動作停下:“我介意什麼?”
“那天......”周凜月支支吾吾,心虛到沒有底氣,“我讓你躲在房間裡的時候,她也在外麵。”
“是嗎。”不在意的語氣。
繼續替她整理,是剛才接吻的時候被他用手揉亂的頭發。
見他好像無所謂,周凜月也沒繼續說。
兩人重新回到宴廳,她說要先去補個妝。
秦晝:“我陪你一起去?”
周凜月急忙搖頭,要是讓他陪著一起去了,她這個妝還不知道要補多久。
看清她眼裡的恐懼,他散漫輕笑:“怕什麼,我還不至於這麼不分場合。”
周凜月說什麼也不讓他陪,自己先溜了。
化妝間是單獨分開的,此時那裡已經站著一個人,正對著鏡子補粉。
聽到聲響,蔣素婉透過鏡子看向這邊,對上周凜月的視線。
後者開門的動作還沒完成,手扶著門把推開一半,停在那。
蔣素婉輕蔑一笑:“怎麼,看到老熟人也不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