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晝感冒了, 還挺嚴重,所以提前退了場。
原本他覺得隻是一場小感冒,不必這麼大驚小怪。
他身體好, 很少生病,哪怕是場重感冒, 睡一覺第二天自然就好了。
周凜月卻皺著眉,讓他好好休息。
二叔還在跟前,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人, 手裡拿著酒杯, 說他怎麼跑到那麼偏的位置坐著。
話裡是帶笑的責怪。
他旁邊站著自己的小兒子,一頭黃毛不著調, 套了身西裝也是畫虎類犬, 不倫不類。
此時一臉不爽的站在那, 二叔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還不叫表哥。”
黃毛挨了頓打, 才不情不願的叫了聲表哥。
秦晝看著跟前這人, 腦子裡對不上號,毫無印象。
但還是禮貌地笑笑:“長高了不少。”
二叔說:“今年剛畢業。”
“那應該和阿頌同歲。”
二叔歎氣:“他要是有阿頌一半聽話, 我也不至於這麼替他操心了。”
秦晝輕輕轉動無名指上的婚戒,聲音溫和:“年紀還小,難免會貪玩一些。”
一陣寒暄過後,二叔婉轉而含蓄的表明了自己的真實來意。
自己這個小兒子不成器, 去哪兒都待不長, 在自家公司也仗著太子爺的身份遲到早退, 那些部門領導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這個當父親的都管不了,卻還想著往秦晝身邊塞。
秦晝似笑非笑:“我們那兒都是一些臟話累活,恐怕二叔會不舍得的。”
二叔忙道:“年輕人總得磨練磨練,你給我往死裡管。”
閒聊了這幾句, 他才注意到秦晝是一個人站在這兒。
二叔視線往後掃了掃:“你老婆呢,是叫......周......”
秦晝說:“周凜月。”
二叔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時沒想起來。這名字好啊。凜月,秦晝,連名字都配。”
是嗎。
他也笑,隻是那笑顯得格外淡:“今天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告辭了。您代我向姨祖母問聲好。”
二叔還想留他:“這才剛開始,最起碼吃完飯再走。”
被他婉拒了:“凜月還在外麵等我,有空我會帶她上門探望的。”
如此,二叔才停下挽留他的動作,找來人送他出去。
周凜月坐在車上等他,一個人低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秦晝打開車門坐上去,見她已經係好了安全帶,手上拿著一盒藥。
他單手將安全帶扣上,視線落在她手上。
是一盒感冒藥。
“哪來的?”
周凜月聽到聲音抬眸,手隔著車窗往外麵指了指:“剛去買的。”
他淡聲哼笑:“家裡一大堆,廢這個勁?”
話雖然這麼說,但唇角上揚的弧度倒是直接出賣了他最真實的心理。
“先放著,回家了再吃。”
周凜月點了點頭,把藥放下,趁他發動車子前又將手貼在他額頭上,感受了下/體溫。
那雙柔弱無骨的手貼上來,像是降溫神器。
空氣中的那股馨香更加濃鬱。
周凜月皺眉收回手,臉色凝重:“還是很燙。你今天是不是吹了冷風?”
他看了眼穿在她身上的外套。
周凜月一愣,也同樣低頭。
秦晝的外套一直都在她身上,而他自己隻穿了件襯衣,晚上風大,他們又出去了好幾次。
想到這兒,周凜月突然心生愧疚。
見她擔心成這樣,秦晝倒是心情大好。
從這兒開車回家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因為秦晝提前打過電話,今天不回家吃飯了,所以阿姨早早歇下。
周凜月換了鞋就把客廳的空調暖風打開,然後進到廚房接了杯熱水,又去抽屜裡翻找出醫藥箱來。
她蹲在那裡扒拉體溫計的背影,嬌憨地像一隻布偶貓。
偏偏又格外認真,比對起手裡的電子溫度計和水銀溫度計。
秦晝一言不發的看著,當下寂靜,至少在這一刻,她的心裡眼裡都隻有他。
體溫測完後,38.8度,算高燒了。
周凜月看著體溫計上水銀的刻度,滿臉擔憂:“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他的聲音已經被高溫燙到輕微嘶啞,卻還是輕描淡寫,“吃個藥睡一覺就好了。”
周凜月不理他,走到沙發旁拿出包裡的手機:“我給趙醫生打個電話。”
趙醫生是家裡的私人醫生,平時都是負責周凜月的後期護理。
之前的那場車禍,她的身體和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的創傷,即使到現在,她仍舊需要不斷的去檢查複查。
從電話撥通,到醫生過來,前後也不過才半個小時的時間。
簡單的檢查過後,趙醫生說他是最近勞累過度加上休息不足,導致的抵抗力降低。
也沒給他輸液,開了點藥,讓他吃了好好睡一覺。
醫生離開後,秦晝曲起手指在她鼻子上剮蹭:“聽到沒,小問題。”
周凜月替他掖好被子:“那你就好好休息。”
為了方便監督他,她還特地搬來一張凳子,放在了他的床邊。
秦晝眼底浮著淡笑:“監督我?”
周凜月點頭,起身去捂他的眼睛:“秦晝,你快睡吧。”
她的手掌蓋在他臉上,敏感的掌心傳來睫毛扇動時的輕微瘙癢。
他拉開她的手,握回自己手中。
“你在這坐著,我怎麼睡得著。傳染給你怎麼辦。”
她搖頭,鄭重其事:“我身體也很好的。”
她從小就進行各種高強度的訓練,閒暇時間還會去健身房做一些有氧。
這眼神倒是認真,清透明亮,像是一口清泉,站在井口就能將底部看得一清二楚。
秦晝掀開被子,拍了拍空著的身側:“坐一晚多累,來哥哥身邊躺著。”
她沉吟片刻,欲言又止,提醒他:“感冒......是不能做劇烈運動的。”
他輕微挑眉,待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後,又眯眼輕笑:“那我慢點動。”
周凜月的臉比他這個高燒患者還要紅,她下意識退後幾步,試圖打消他這個可怕的念頭。
“你還是聽醫生的,這種時候就應該好好休息,不然容易誘發心肌炎。”
她語重心長的與他講。雖然每多說一個字,臉上的溫度都在不斷往上升。
秦晝看她這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那點感冒引起的輕微煩躁一掃而光。
他不逗她了,笑容溫和道:“那就陪我躺一會。”
他正經和不正經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人,在說話的語氣上就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彆。
周凜月猶豫了會,最後還是聽話地脫鞋。
待她整個人都躺在床上之後,秦晝順勢側過身子將她摟在懷中。